他說話時,溫熱的吐息也帶著縷幽微的蘭香,蕭弄很喜歡這個味道,微微笑起來,很聽話地頷了頷首:“好。”
看著像隻乖乖的大狼狗。
鍾宴笙忍不住冒出個念頭,蕭弄要是一直這麽傻著……好像也挺不錯的。
至少大多數時候還是很聽他的話的。
到了堂屋前,老胡招招手,示意守在堂屋外的匪兵看好鍾宴笙和蕭弄,便走了進去。
負責在外邊看守的匪兵裡,有一個恰好是昨日見過的李一木,看到他倆,面色又奇異起來,但是瞅著鍾宴笙漂亮明豔的面容,還是耐不住跟他搭話:“你經常買男寵嗎?”
本來想阻止李一木的其他匪兵停下動作,紛紛八卦地豎起了耳朵。
三十萬兩銀子的藍眼睛男寵,這個消息已經席卷整個水雲寨了。
鍾宴笙瞬間一噎:“……”
他經常冷不丁一問,把別人噎住,但自己還是頭一遭經歷,噎了半晌,勉強道:“不經常。”
李一木偷偷瞅瞅蕭弄沉默而英俊的臉,繼續好奇問:“三十萬兩可不是小數目,你就那麽喜歡他的臉嗎?”
鍾宴笙感覺,李一木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蕭弄的視線也落在了他臉上,帶著幾分灼灼的熱度。
這都什麽破問題!
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鍾宴笙心裡開始祈禱大當家快出來,硬著頭皮回答:“嗯……很喜歡。”
雖然蕭弄很壞,但他長得也的確很好看。
要不是長得很好看,當初在長柳別院初遇時,蕭弄脾氣那麽差,他也不是很敢靠近他的。
旁邊緊盯著他的蕭弄眉梢微微一挑,笑了。
李一木卻撇了撇嘴:“光臉好看有什麽用,我娘說了,以色事人者,色衰而愛弛,遲早會看膩的。”
周圍的匪兵們看熱鬧看得津津有味,聞言一陣哄笑。
蕭弄的笑意一收,神色不善地望向李一木。
鍾宴笙好想捂住李一木的嘴。
這人嘴叭叭的,怎麽跟蕭聞瀾似的!
好在就在這會兒,堂屋裡的人出來了。
也是在這個時候,鍾宴笙聽到一聲奇異的鳥鳴,微微抬眼,就看到了悄無聲息出現在堂屋屋頂的展戎,向他點頭示意之後,展戎又無聲縮了回去。
既然展戎出現在這裡,那附近的角落中應當已經藏好了黑甲衛和暗衛。
鍾宴笙深深吸了口氣,在堂屋裡的倆人跨出來的瞬間,朝屋上掛著的展戎用力眨了眨眼。
展戎領會到了。
寒芒倏然一閃,蕭弄的暗衛如黑夜中的烏鴉,無聲無息出現,霍雙意識過來時已經晚了,脖子上抵上了一把利刃,那個大當家反應卻比霍雙要快得多,在展戎的刀遞上來的頃刻之間,就抽刀對上,發出清脆的當啷聲。
這一切都發生在眨眼之間,守在堂屋外的匪兵猝不及防,腦子都還沒轉過來,展戎已經與大當家過上了幾招。
其他匪兵也反應了過來,慌亂但不失秩序,紛紛抽刀圍過來:“是官兵?有官兵混進來了!”
“拿下他們!”
“這倆人果然有古怪!”
鍾宴笙沒料到在那麽突然的襲擊之下,大當家竟然還能反應過來,而且展戎也沒能立即拿下他,頓時有些慌,下意識望向蕭弄:“哥哥!”
場面已經控制不住的開始混亂了,其他幾個藏在暗處的黑甲衛們冒出來,提刀擋到倆人身前:“保護殿下!”
周遭一片兵刃相接之聲,蕭弄的容色卻依舊很平靜,藍色眼眸仿若海面,深不見底,伸手把鍾宴笙帶進懷裡,安撫地輕輕順了順他的背,從容地從他袖中取出那隻信號煙花放出。
昨晚從踏雪發現的山壁上爬進寨子裡,藏在山林裡的所有黑甲衛聞風而動,無聲匯聚而來。
就在這一刻,偷襲大當家的展戎竟然被一刀挑飛,落了下風,那把尖刀不停,朝著展戎的胸口劈去!
鍾宴笙覷到這一幕,呼吸都要停滯了,脫口而出:“展戎當心!”
霍雙脖子上架著把刀,臉色地難看地看著大當家跟蒙著面的展戎過手,一直沒注意下面的人是誰,聽到展戎名字的瞬間,陡然意識到了什麽,不顧脖子上的利刃,劈手就將腰間的刀鞘丟過去,恰恰好打偏了大當家的手。
“衛叔,手下留情!”
大當家殺氣騰騰的動作一停。
挾持著霍雙的暗衛見他是幫展戎的,一時都不知道該不該下手了。
霍雙脖子上不可避免的被剌了一刀,洇出了一線血,但他並未在意,視線飛快在底下的人群裡掃去,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鍾宴笙和蕭弄:“小殿下?”
展戎沒想到會是霍雙驟然出手幫了自己一把,也愣了一下。
霍雙突然出手,讓氣氛變得更奇怪了,大當家皺了皺眉,沒有手刀,順著霍雙的視線,轉頭望了下來。
鍾宴笙被蕭弄擋在懷裡,還有些驚魂未定,清透潤黑的眸子便與大當家的視線撞上了。
他總算看清了水雲寨這位被眾人敬仰的大當家長什麽樣子。
那是個身形十分悍利的男人,眉心到眼角有道淺淺的疤,看上去已年過不惑,兩鬢微白,但氣勢沉凝,看上去話不多,氣質給鍾宴笙一種微妙的熟悉感……非要說的話,就是與展戎有些相似。
那雙眼睛看著他,眼底的神色變成了震愕,脫口而出:“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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