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看著鍾宴笙跟蕭弄,大夥兒的眼神還是十分複雜。
他們到現在還雲裡霧裡的,搞不清楚鍾宴笙的身份,只知道鍾宴笙身邊那個,就是傳聞裡的定王殿下。
但是昨天這個定王殿下,還是流傳整個寨子的三十萬兩藍眼睛男寵呢。
敢把定王殿下說成自己的男寵,定王殿下還不吱聲配合,這個小公子膽量不小哇!簡直太有氣魄了!
連大當家都聽他的命令呢!
鍾宴笙被一堆人崇敬的眼神看得莫名其妙,渾身發毛,趕緊加快了腳步,離開了這裡。
衛綾把幾人帶到了整個山寨最隱秘的幾間屋子前,推開其中一間,道:“這間屋子沒被人住過,小主子可以暫做落腳,請。”
鍾宴笙點點腦袋,拉著蕭弄走進屋:“衛綾,展戎,你們就守在外面吧,不用進來了。”
蕭弄不說話,鍾宴笙的命令就是最大的,展戎止步應聲:“是。”
衛綾也應了聲,給他們拉上了門。
樓清棠觀察了蕭弄一路,進了屋,才發出感歎:“真是了不得啊,鍾小公子,你還真能製住定王殿下,你都不知道他以前發瘋時有點嚇人。”
鍾宴笙小小聲:“我知道。”
那晚上蕭弄就把他摁在稻草上,發了很久瘋,也不知道是怎麽短暫恢復意識的。
樓清棠瞄他的臉色,意味深長地哼笑道:“我敢打賭,你見到的發瘋的定王殿下,跟我們見到的肯定不是一個樣兒。”
他們見到的發瘋的蕭弄,可是嗜血又殘暴六親不認的,幾個人都按不住他一個。
鍾宴笙被他笑得耳根更燙了,總覺得樓清棠好像猜到了什麽似的:“您就先別調侃我了,先看看定王殿下的情況如何吧。”
樓清棠做生意從不吃虧的,被鍾宴笙手下的人綁了一遭,受了點罪,現在嘴上討回來了,心滿意足地轉回正事上:“在我給定王殿下看診前,鍾小公子,能勞煩你做件事嗎?”
鍾宴笙想起話本子裡,主人公受傷中毒後找到神醫,卻被各種刁難的橋段,心裡一緊:“做、做什麽?”
樓清棠:“坐到他懷裡。”
鍾宴笙:“……”
樓清棠道:“哎,什麽眼神,我認真的,你不坐他懷裡安撫著他,我怕我手一搭他腕上,就要折了。”
鍾宴笙感覺樓清棠好不正經好不靠譜,可是眼下也只有樓清棠了解蕭弄的病症,咬著唇遲疑了會兒,還是選擇了信任,乖乖坐到了蕭弄的腿上。
他不好意思當著樓清棠的面靠到蕭弄懷裡,小心翼翼地坐到他膝蓋邊邊,不敢把身體重量壓下去。
結果剛挨上去,腰上就驟然一緊,他下意識地驚呼了聲,隨即就被蕭弄的腿顛了一下,蹭到他大腿上坐下,整個人都被摟進了帶著清苦氣息的懷裡。
他身子清瘦,是少年人特有的單薄,蕭弄卻已是完全成熟身形高大的男人,像隻迅猛的獵豹,叼著隻還沒巴掌大的小山雀,輕松就將他困縛在了懷裡,滿意地眯起眼,埋頭在他後頸上嗅聞。
踏雪趴在旁邊,眼巴巴地望著鍾宴笙,羨慕地甩了甩尾巴。
樓清棠也沒料到蕭弄能這麽流氓,目瞪口呆了幾瞬,都不敢看這倆人了,乾咳幾聲:“好了,現在可以給他把脈了。”
蕭弄的大腿結實有力,鍾宴笙臉皮薄,動都不敢動一下,紅著耳尖不敢吱聲。
有鍾宴笙在懷裡,蕭弄的確安分得多,被樓清棠把脈,也只是微微側過頭挑起眼,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做什麽。
片刻之後,樓清棠收回手,眉頭緊皺。
鍾宴笙有些緊張:“怎麽樣?哥哥現在的狀況如何?對、對了,他腰上還有道很重的傷,昨日還在流血,看著很疼。”
“沒事。”樓清棠陰陽怪氣的,“他現在舒服著呢,肯定是感覺不到痛的。”
鍾宴笙:“……”
能、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樓清棠摸著下巴,緩緩道:“他現在的情況,說不上壞,比從前犯頭疾時要穩定許多,但也說不上好,從前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
鍾宴笙被蕭弄蹭脖子蹭得有些癢,歪頭躲了一下,努力認真討論蕭弄的病情:“那該怎麽樣才能讓他清醒過來?針灸嗎?還是要喝藥?”
“你家定王殿下這頭疾,是從十四歲開始發作的,每年都在加重。”樓清棠搖頭道,“這些法子,早就對他的頭疾不起效了。”
鍾宴笙心尖一顫。
十四歲就開始疼了……可是外面卻從未有過傳聞,想必除了忍無可忍在親兵面前露出痕跡,其他時候蕭弄都在忍。
那得有多疼啊,難怪他腰間有那麽一道傷口,上藥的時候都毫無反應,原來他很久就開始經受常人難以忍耐的痛苦了。
樓清棠看他紅了眼圈,撓撓鼻尖:“你家定王殿下能耐大著呢,你也別太心疼他了,當心被吃得骨頭都不剩。”
鍾宴笙帶著鼻音嗯了聲,沒太把他的話放心上:“那現在該怎麽辦呀?”
要是蕭弄醒不過來的話……他就把蕭弄帶在身邊。
他現在也有點一點力量保護自己了,從前是蕭弄護著他,以後他也會護著蕭弄的。
樓清棠思索了會兒:“他這個狀態有多久了,這兩天有沒有清醒過?”
“前夜見到的時候,他狀態很差,之後……清醒了會兒,我們遇到追兵,跳下斷崖落進水裡,哥哥為了護著我腦袋被撞了一下,再醒過來時就是這個狀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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