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宴笙哪兒敢給他拍,下意識後退了幾步,就撞到了跟下來的蕭弄,蕭弄抬手扶了扶鍾宴笙的肩,神色自若:“當心。”
被他的氣息籠罩,熟悉的有力大手又落到肩頭,鍾宴笙半邊身子都跟著麻了麻,在心裡罵了蕭弄一聲。
蕭弄現在不蹭他後頸了,改換了地方,胸前還火辣辣疼著。
今早樓船逐漸靠岸,蕭弄離開前,說回京後恐怕要幾日見不到,分別之前送他點東西。
他傻乎乎地以為蕭弄真的要送他東西,期待地主動湊過去,結果在雲成來敲門的時候,蕭弄還發著瘋把他壓著弄……最後也沒洗成澡。
蕭弄還真的送了他一點東西。
當著數百人的面,他不敢邁太大步子,小步小步挪著,生怕弄髒褶褲,眼底含著淺淺的淚光,頭昏腦漲又惱羞成怒。
下次他一定要給蕭弄送個口籠。
作者有話說:
前幾天:不作數。
今天:必須作數。
收到緊急傳信的樓清棠:你爹。
我們變臉哥老當益壯(?)
*口籠:防止動物咬人的嘴套。
第七十二章
還好是景王來接, 不必騎馬回去。
看到馬車的那一瞬間,鍾宴笙由衷地對裴泓產生了一股深深的感激。
看他晃晃悠悠地爬上了馬車,裴泓皺著眉有些擔心, 正準備也跟著上去, 耳邊就響起了蕭弄的聲音:“景王殿下。”
一回頭, 身後的蕭弄已經騎上了馬,深藍的眸色宛如漠北最上乘的藍寶石, 泛著冰冷的色澤,冷淡地居高臨下望著他:“本王有話請教。”
蕭弄都開口了,旁邊展戎還把馬牽過來了, 裴泓動作一頓, 只能放棄上馬車, 接過馬繩翻身上馬, 搖搖扇子,露出個毫無挑剔也沒什麽溫度的笑:“王叔想問什麽?”
自從蕭弄在他的私宴上當眾將鍾宴笙帶走後,倆人差不多也算是明面上交惡了。
蕭弄能有什麽跟他說的, 還特地用上請教倆字?
他忍不住看了眼馬車的方向。
馬車緩緩動起來,渡口風大,吹起了一角窗簾, 努力獨自爬上馬車的鍾宴笙凝眉坐在裡邊,眼尾還是紅的, 眼底含著薄薄淚光,仿佛揉皺了一池春水, 漂亮極了。
旁邊再次傳來蕭弄冷淡的嗓音:“邊走邊說。”
裴泓收回視線, 想起方才迎接鍾宴笙時, 籠罩在鍾宴笙身周的那縷冰冷苦澀氣息, 眼皮狠狠跳了一下:“……好。”
雁南山遊獵遇暴雨, 包括蕭弄的親堂弟都被困在山上,冒雨親自前來的蕭弄卻眼也不斜地抱走了鍾宴笙。
私宴上蕭弄突然闖入,徑直將鍾宴笙抱走,若非定王的名聲充滿了血淋淋的煞氣,又從未有過桃色傳聞,大夥兒也不會半猜半疑地猜成蕭弄是來尋仇的——誰家尋仇還把人抱著走的?
還有南下剿匪,蕭弄一向是懶得搭理幾個親王的,德王喜歡蹦到面前,就抬抬手摁幾下,多余的眼光都懶得施舍,居然會那麽好心跟著鍾宴笙南下。
就算這些事都說得通,裴泓仍舊有一種近乎直覺的敏銳嗅覺。
蕭弄和鍾宴笙關系,當真如外界傳得那樣差嗎?
仿佛是看出了他在想什麽,那雙冷冰冰的藍色眼眸落在他身上,沒什麽情緒,似乎並不在意他是否察覺到了什麽。
就像在雁南山上,輕飄飄朝他瞥來的那個視線一樣。
以老皇帝的行徑上來看,明顯很滿意蕭弄和鍾宴笙惡劣的關系。
若是皇帝察覺到他們二人……
裴泓緩緩抓緊了扇子。
蕭弄的視線毫無波瀾地凝視了片刻裴泓,轉回到了馬車上,漫不經心想。
從渡口到上馬車都沒看他一眼,看來是真的惹生氣不想理他了。
可惜回到京城束手束腳,不然就跟上馬車抱著人哄哄了。
鍾宴笙的確很不想理蕭弄了,還好京城入了秋,比南邊冷得多,多穿幾件衣裳也沒人會覺得奇怪,不然他身上密密匝匝的印記一定會暴露的。
本來因為回京,不能再時時見面,以至於他難過低沉的心情都化解了,咬著唇在心裡小聲罵。
臭狗。
車隊緩緩從渡口回到京城,鍾宴笙被蕭弄折騰了一早上,還沒能洗澡,肚子裡的感覺奇怪極了,腦袋抵著馬車,想眯會兒又怕弄髒褲子。
這馬車是裴泓的,萬一在馬車上留下濕痕被他發現……
鍾宴笙的耳根燒得通紅,不敢放松睡覺。
壞狗!
罵人的詞匯貧瘠得可憐,翻來覆去也只會這幾句。
四周的人聲逐漸多起來,鍾宴笙恍恍惚惚的,才意識到已經進京了,趕忙掀開了馬車窗簾,毛茸茸的腦袋往外面探去。
景王帶來的車隊是要直接回宮的,蕭弄還要先回趟王府,到了京城就要分開了。
見鍾宴笙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柔軟的頭髮也有些凌亂,像是羽毛亂糟糟的小鳥,急急忙忙地探出腦袋,蕭弄嘴角微不可查翹了翹:“本王先走一步。”
他的視線落在鍾宴笙身上,眼神帶著鉤子,慢慢地從鍾宴笙的頭髮絲看到水紅的嘴角,方才不緊不慢道:“小殿下,再會。”
鬱麗低沉的嗓音帶著絲若有似無的笑意,只有他們倆人才能心領神會。
鍾宴笙渾身一麻,有種在大庭廣眾之下被蕭弄耍了流氓的錯覺,眼睫顫了顫,抿著唇又放下了車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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