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害怕的感情,心臟和血脈卻熱烈地搏動起來。
有了活著的實感。
他望向前方。
一個騎著高大白鹿的騎士立於前方,他手持金光輝煌的長劍,近乎虔誠的神情,毫不掩飾地釋放著殺意。
尤古朵那能理解,‘母親’告訴他東大陸上來了一群人類。
他現在是去抹殺淨化者,人類的希望。
那麽,他們來殺自己和‘母親’是理所當然的。
尤古朵那笑著舉起了手,他的手邊出現了十幾個拳頭大小的純黑墨滴。
液體是沒有固定形狀的,意味著他有無限的可能性。
咻咻咻咻!!!
墨滴突然拉長,有生命似的朝人類的騎士撲過去。
然而還沒等他靠近艾利克斯,墨滴就一一被青色的箭矢打散。
尤古朵那抬起了頭。
兩個眼底鐫著青鳥的年輕騎士,拉著青色大弓嚴陣以待。
尤古朵那掃了一圈。
他剛剛就感知到了。
他被人類包圍了。
幾千的人類強者,他們都是為了殺自己而來。
然而尤古朵那眯起了眼睛,對他們產生不了半點興趣,他們的氣息和那個金色的騎士不在同一個水準。
嗯,如果像人類那樣拿動物來比喻的話。
一頭獅子和幾千隻螞蟻吧。
他很樂於和一頭獅子玩一會兒。
但途中踩死了幾隻螞蟻,並不會留意。
然而此時。
母樹給他傳遞了消息。
“擊殺淨化者。”
同一句話,在他出生之前就魔咒般反覆箍著他的思緒。
雖然想陪他們玩一玩,但是,擊殺淨化者仍是排序第一的事項。
只有殺了那個東西,他才能獲得自己想要的自由。
尤古朵那輕輕晃了下腦袋。
發絲柔軟地搖曳起來,甩下更多的墨滴。
而那些被箭矢擊碎的墨滴並沒有消失,而是散作了更小的,分裂、延展開去,以更加刁鑽的角度朝著每個人類騎士射去。
有些騎士反應能力不錯,躲了過去。
有些騎士選擇用劍去擊打,劍碎了,他們的腦子也是,碎了一地。
而這樣的功夫中,那把縈繞著惱人金光的劍,遞到了他面前。
尤古朵那也來不及躲開,只能伸手握住了那把劍。
他用一隻手握住了劍刃。
掌心化作焦炭又不停地重新長出肉,反覆如此。
尤古朵那誕生以來第一次感受到了疼痛的知覺,他有些好奇地看著他們。
艾利克斯沒有時間與他來個深情脈脈的對視,一劍不成,他反手直接抽出了背後的金矛,朝著尤古朵那的腦袋刺去。
而這時,艾列娜也不知何時繞到了他背後,劍指脖頸。
同一時刻,騎士的爆喝傳來:“小心!!!!!”
細小的黑色墨滴射穿了艾利克斯和艾列娜的身體,金色的劍割開了尤古朵那的脖頸,金色的矛捅穿了他的腦袋。
然而那脖子離體的一刹那,血肉又連在了一起,速度快到似乎割開的行為只是一個虛無的幻影。
腦袋也是如此,金矛貫穿腦袋,輕而易舉爆頭,扎在了地面上,炸出一個坑。
可是不過一個呼吸,腦袋複原了,如同初生時那樣。
因為太過短暫,連痛感都來不及傳達。
尤古朵那笑了起來,歪了下腦袋,金色的光灼燒著金紅灰燼在他眼角升騰、消散,他看向左側。
被墨滴擊穿的艾利克斯和艾列娜也並沒有出事,那只是擊穿了他們殘留的身影。
他們在被擊中的那一刻被兩個傳送法陣帶走了。
英格爾抓不住兩人,跌落在了地面上,他胸口猛烈地起伏,勉強咽下喉嚨湧出的血腥。
他不敢想象他假如來晚了一秒會怎樣。
他從口袋裡取出魔石。
一路上,他不知道接連傳送了多少次,才來到這裡,魔力有沒有乾枯他沒時間去感受,他只是條件反射這樣做了,如同之前一樣。
艾利克斯握住了他顫抖的手。
英格爾淚水奪眶而出,他抬起頭。
艾利克斯對他笑。
英格爾第一次覺得那樣一張臉也能笑得那麽難堪。
他笑得像哭了一樣。
不需要一句話,他就能從那張臉上看到他全部的想法。
他既害怕他來,又因為他來了而安心。
他們畢竟共同戰鬥了這麽久啊。
就在這眼神交換的瞬息之間。
巫師的魔法和騎士的劍眼花繚亂地朝著尤古朵那擊去。
然而尤古朵那只有一個想法,去西大陸。
為此,他只需要將這個地方唯一的障礙殺死就可以了。
那個人類是有點不同。
可是那又怎樣呢?
有點可愛,但他捏死這隻小獅子也只是動動手指的事情。
他的最後一點興趣也逐漸消失了。
這份力量讓他清晰地感知到,就算他站在原地讓這些人類殺,他們也殺不死自己。
尤古朵那眼珠子轉了轉,變成了紫紅色。
在他們三人起身的片刻,艾列娜眼見著兩顆墨滴徑直射向艾利克斯的腦袋、身體。
揮劍還是慢了1毫秒。
劍直打開了其中一顆,另一顆分裂成了兩半,堪堪繞過了劍影,直擊艾利克斯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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