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的人還是一個個在他面前死去。
他一點都不自信,也不強大。
他害怕,但以死亡來逃避也是不被允許的,這是對他的懲罰。
如果女神是為了改變未來,讓他回到過去,那麽這有什麽意義呢?
他不是什麽都改變不了嗎?
信念的崩塌是一瞬間的事情。
而這一刻他看清了自己是多麽卑劣自私的人。
“應,你一開始就是對的,是我做錯了。”
他不應該貪戀友誼和溫暖。
也許有人應該站在戰場上,但這次,他不希望那是自己的朋友。
奧拉在外面沒等多久,就聽見裡頭一聲清亮的啼鳴。
她即刻奪門而入,瞧見了畢生未曾見過的最美的鳥類。
火焰為體的鳳凰,長長的尾羽舒展開來,輕輕掃過艾利克斯的身體。
他渾身的傷口都被火焰舔舐痊愈,血跡蒸乾,乾淨無暇,仿佛疼痛傷疤都從未曾在過。
鳳凰回頭看了他一眼,飛向窗外。
艾利克斯在教皇和奧拉震驚的目光中一同躍了出去。
他拽住了馬棚裡的一匹馬,抬頭望著天空中的鳳凰,不要命地狂奔。
奧拉罵了幾聲,也跟著跳了下去。追在他身後。
她腦子很混亂。
“操了,那鳥是什麽?英格爾·涅卡?操!那小子想幹嘛?”
這一刻,她一輩子學的禮儀都被她拋腦後去了。
這個情況已經足夠亂了,奧拉不能想象再惹出什麽事情,艾利克斯剛剛的模樣很可怕。
然而鳳凰只是飛到了一處府邸,艾利克斯只是追逐著鳳凰來到了那兒。
艾利克斯停下馬的時候發出了難以置信的笑聲。
他從馬上下來後,不由自主地跪在了地上,半哭半笑地跪在了那棵樹前。
鳳凰在樹冠上停留了一會兒,很快散作火光,匯聚於樹下,變成了英格爾。
他毫發無損,閉著眼睛,安詳得像個初生的嬰兒。
他頭頂,是他前不久栽下的星星樹,長得比他們家樓房還高了,上面結滿了燦燦的星星果,像白日裡的一整片星空。
***
銀刀從脖子上劃過。
血液噴湧而出。
人體必不可缺的兩樣東西。
空氣將他堵死,血液將他溺死。
他的眼前一片漆黑。
電視劇都是騙人的。
他隻記得那最後的十幾秒如同幾個世紀那麽漫長,而他的死狀必定無比醜陋。
如果可以,他不希望艾利克斯看見這一幕。
這對於他來說是太殘忍的事情。
而他死前最後一個想法是希望自己再也不要醒過來。
***
他醒來的第一個畫面就是艾利克斯抓著他的兩隻手。
艾利克斯的表情溫柔平靜。
英格爾也不自覺地心平氣和,調整了呼吸。
直到現在他才恢復了一點意識。
英格爾:“……放開手。”
艾利克斯沒有應他,問了句:“我叫什麽名字?”
英格爾:“……艾利克斯,我沒失憶。”
艾利克斯臉色不太好,還是笑了下,又問:“手不要亂動,可以做到嗎?”
英格爾:“………嗯。”
他隱約能猜到是怎麽回事,阿琳艾和埃裡克上次也說自己有段時間似乎失控並失去了意識,這算是復活後遺症嗎?
但他覺得自己還算挺冷靜的,除了手被捏得有些發抖以外。
英格爾從床頭拿來小鏡子,隨口問了句:“我剛剛怎麽了?”
艾利克斯:“……沒什麽。”
實際上英格爾剛起來的時候,直接無意識地掐住了自己的脖子,瘋狂地掐著脖子又瘋狂地呼吸,差點把自己嗆死過去。
艾利克斯不可能把這個跟他本人說。
英格爾看向艾利克斯,見他低氣壓地坐在邊上,換了個話題,“我沒有念咒,但是復活了,說明我的魔杖可以自行啟動。”
英格爾再次招出魔杖,“你看,又少了一顆。”
艾利克斯:“………”
英格爾:“所以到底是怎麽樣的?”
他指的是艾利克斯目睹的整個過程。
艾利克斯還是一言不發,笑容徹底消失了。
英格爾看到他眼神有些恍惚。
英格爾剛想問點別的,轉頭看到床邊還坐著一個人。
奧拉抱著克裡斯汀坐在椅子上,顯得很疲憊。
“她怎麽了?”
奧拉看了他一眼沒回答。
英格爾側過頭,才發現身邊還躺了一個人。
“可可?”
英格爾問艾利克斯:“她怎麽也在這裡?”
艾利克斯:“……”
英格爾伸手去推了一下可可的身體。
如果是平時,他不會去貿然吵醒一個熟睡的女孩子。
而顯然此刻他沒注意到自己狀態的異常。
可可睡得死沉。
英格爾又用力推了幾下,“可可?”
“艾利克斯,怎麽可以讓她睡在我的床上啊?你把她帶回你那裡吧?”
艾利克斯把頭埋在手裡。
奧拉緩緩開口道:“她中毒了,艾利克斯想也許你可以在醒來的時候治好她,所以帶過來了。”
英格爾聞言立刻施展咒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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