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 此舉也確實是干涉別國內:政,無論出於什麽緣由, 把一個國家不配合的政權換掉,放上合心意的領導人, 那不正是大國操縱的傀儡嗎?
大街小巷流竄的陰:謀論停不下來。
丘涅和黎微爾國內把這個當談資。灰頂諸國的人民對此口誅筆伐。薩蘭琴的人民在水深火熱種受到了更加嚴格的管控。
曾經視作救世主的騎士變成了比薩蘭布拉末代皇帝更加恐怖的統治者,他擁有絕對的武力和殘忍利落的手段。
別說自由和尊嚴,他們連最低的生存都無法保證。除了寄希望於外部破局已經沒了別的法子。
然而他們永遠不知道下一個登上寶座的人是否能讓他們過上好日子。
微薄收入的人, 出不去, 也吃不上麵包了。
在這樣破釜沉舟的絕望中,他們投入了二次革命的浪潮。不為了權利,而是實在沒有退路。
***
“沒有難民出來……”
雖然才不到十月,北部已經開始積雪。英格爾立在高高的崗哨台上, 瞭望著遠方,那無遮無攔的國境界限。
“在這裡很難看到薩蘭琴國內的情況, 現在是戰時, 也很難讓人出來吧。”烏瑞道。
艾利克斯搖搖頭,沒說什麽。
但他們倆很清楚, 善普希斯時代都能湧入丘涅的難民潮與現在這空無一人的狀況是如何造成的。
英格爾歎了一口氣:“要盡快啊……”
謝麗爾道:“來了!”
幾人轉過頭,不遠處十幾頭飛龍振翼而至。
黎微爾的大軍在下方化作一條烏黑洪流洶湧而來。
英格爾遙遙望見黑龍頭上的那個張揚的身影,微微一笑。
艾列娜雖然說著對薩蘭琴不感興趣,實則她也會盡全力去拯救這個搖搖欲墜的國家,她對於霸:權的概念都是基於此的,可這也只有她和麥凱奧林才能做得到的。比起大統一,艾利克斯告訴了她,製衡更為重要。
艾列娜雖然不全盤接收,還是暫時性的表示認同。
當人外之敵來襲,國家和人種又有什麽差別呢?那時候人類種族即便再不情願也必須擰成一條繩子。
10月底,黎微爾和丘涅大軍集結完畢,兩軍聯合朝著薩蘭琴進發。
黎微爾這一方,連麥凱奧林皇帝都出動了,因為主力軍已經匯合北上,也不用擔心黎微爾反悔偷襲。
而丘涅這一方,蒙德領地的駐軍也派了半數出征,由蒙德公爵親自帶隊。
就英格爾和艾利克斯的經歷來說,他們從來沒有打過如此輕松的仗。
十幾名八級騎士,幾十名七級騎士,足以組成一個團的巫師隊伍,十幾頭龍,幾十萬的精兵。
兩軍聯合以碾壓之勢進入了首都依祖母露。
因為春宮位於薩蘭琴偏南的肥沃之地,所以進軍路程也並沒有多遠。
一路上遇見的軍隊要麽是直接舉旗投降,要麽就是被全部活捉,有幾名大巫師在,壓根不需要交戰,也不會傷著人就給繳械捕獲了。
十一月份,春宮外的雪已經厚得如同一層被。
北風騎士團層層包圍了春宮,他們大部分臉上毫無懼色,而丘黎聯軍將他們包圍。
奧拉使了個眼色,立刻有吹號兵上前喊話:“安烈農·娜布其!你的騎士團已經被我軍包圍了,立刻出殿投降!”
艾利克斯沒有看向那華麗的宮殿,反而掃視這北風騎士團。
“你們是一等一的騎士。你們有著勇敢、堅定的信念。”他頓了一下,“我問你們,你們還記得,你們是為何成為騎士的?成為了騎士之後,又是為了做什麽?”
他們如同一群複刻的雕塑,絲毫不動。
“或許,你們的主君一開始,是值得你們追隨一生的人,可是一個人會改變,會隱藏。他這段時間做了什麽你們比我們更清楚。你們也有家人。你們看著那些瘦骨嶙峋、無處可居的民眾,你們真的一點觸動都沒有嗎?!在冰雪的帝國住久了,人的心也會變成冰雪嗎?!”
艾利克斯的語氣中逐漸帶了怒意。
“就這樣把無意義的生命耗在這裡,真的值得嗎?”
突然從宮殿裡傳出了鍾聲。
“當———當———當———”
北風騎士團的所有騎士聞此鍾聲,靜靜地放下了劍。
其中一人看向艾利克斯,眼中流下了淚水:“………正是我們都有所愛之人,所以我們只能對不起別人……”
艾利克斯眼瞳一縮。
英格爾揮手,幾百條鎖鏈瞬間竄出,綁住了他們的手腳,控制住了他們齊齊指向自己脖頸的劍。
然而,為時已晚。
幾百個高階騎士腳底各自升起了血紅色的法陣。
從腳向上,活生生的人,化成了骨頭和血水。
英格爾仰首,高聲疾喝:“傳送!”
他身後全體巫師聽令瞬間舉起了法杖,將數量龐大的軍隊送出了一段距離,險之又險地逃離了瘋狂擴大的血祭法陣。
英格爾帶著艾利克斯站在半空中,俯視著春宮。
他眼前一黑,差點握不住法杖,艾利克斯在旁邊扶住了他,一時也沒辦法喘息。
綠色植被和各種綠色呢皮鋪就的宮殿如今被黑紅的顏色覆蓋。
廣闊的宮殿群中間有一片花園,一個人從屍體和鮮血鋪就的道路中間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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