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摘掉了兜帽,雪白的發絲披散,眉毛和睫毛都淡得沒了色澤,蒼白的毛發配蒼白的臉龐,只有一雙眼眸是淡淡的粉色,讓她渾身充斥著詭異的感覺。
然而從女孩掌心釋放出的綠色光芒卻散發出濃鬱的生命力。
在純粹的生命力的浸染之下,枯死的梔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抽出綠色的枝葉,隨後很快開出了閃亮的花朵,花瓣的色澤是介於白和銀之間的半透明。
所有在場的人,除了特爾斯,都對此場景目瞪口呆。
他們不約而同地脫口而出:“春之蕊?”
這是薩蘭布拉這片土地上自古傳承的一個傳說。
傳說,每過一段時間,就會有這樣一個特殊的人誕生。
他們的手指劃過土地,春草遍地漫漲,他們的足跡過處,燦爛的野花繁盛。
步步生花這種人,被他們稱為女神賜予這片冰雪大地的春之使者,他們有個固定的名稱,春之蕊。
他們在人們饑寒交迫的時候給人們帶來果實和蔬菜,他們在荒蕪的土地上創造一片樹林,他們用綠意替換白雪。
但是春之蕊的繼承者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以至於大多數人以為這只是一個念給小孩聽的童話故事。
特爾斯沒給他們觀察妮妮芙的時間,道:“先救人。”
鑽石梔子的確有救人的奇效。
把花瓣搗碎敷在胸口上,那傷口很快就愈合了,連同心臟的缺口一起。
當天,安烈農就睜開了眼睛。
雖然他身體裡還是有很多瘀血、血腫,以及失血過多,但所謂騎士,他的身體素質本就不是常人能理論的。
他撐著身體做完了宣講,堅持回到自己房間才倒下。
這是遠在千裡之外的英格爾他們所不得而知的。
***
1891.12.20
英格爾坐在書桌上,看著滿桌子的文稿,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
他力竭趴在了桌子上。
斷斷續續寫了好幾個月,他終於把這本“英語”魔咒全書的文本搞定了。
把東西默寫出來對他來說不難,難的是時不時跳出來的各種記憶,他難以集中精神。
這一年,他經歷了太多事情。
傑森給他端來了奶茶和甜點,輕輕拍了拍他肩膀:“少爺,辛苦了,休息一下吧。”
英格爾伸手去偷他胳膊下夾的報紙。
傑森笑著閃開了,把杯子盤子向前一推,“先休息一會兒我再給你。”
英格爾嘴裡叼著蛋糕,繼續趴在桌子上發呆。
傑森趁這個機會把稿子整理好裝在了信封裡。
“送到教皇大人那裡對嗎?”
“嗯。”
他在裡面姑且寫上了關於排版和編輯的建議,比如多一些清晰易懂的插圖,文字不要太過密集,增加清晰的目錄索引之類的,但因為他不是專業的編輯,所以他讓諾梨華推薦了幾個出版社的編輯和美工老師去那邊。
“吃完了,報紙給我。”
傑森有些無奈,但還是遞給了他。
英格爾這幾天基本上每天都看報紙,早晚定時。
主要是這短短一個月發生的事情太多了。
首先是薩蘭布拉的巨變。
1891年11月18日晚,安烈農宣告全國以及世界,組建新的臨時政府。他們說的是由人民代表組成的政府。
實際上,國際上大部分明眼人都清楚,薩蘭布拉的新政府由新資產階級以及騎士軍團幹部組成的。
他領導的騎士軍團強勢控制住了首都的亂局,薩蘭布拉全境也聞風而動,要麽反叛遭屠殺,要麽倒戈遭屠殺。
總之安烈農對於舊製大貴族采取滅絕態度。首當其衝是上議院大貴族。其次是封境封地大貴族,把俘虜的貴族私軍收編,不過其實也沒那麽麻煩大部分騎士都追隨他,紛紛臨陣背刺了自己的領主。
安烈農對於投靠自己的士兵騎士在待遇上極其寬容,在紀律上極其嚴格。
他剝奪了所有貴族騎士的戶籍和爵位,要求他們與過去和家族劃清界限。他授予他們自食其力自建戰功的機會———抄了自己老家。
凡是貴族在這場大清洗中無一幸免。
農民和工人自發組建了農工協會。在群眾要求下,安烈農領導政府開始籌備立憲會議,會議代表皆由每個選區的人民按人數比例選舉產生。
薩蘭布拉新憲法中最重要一條就是廢除了貴族平民奴隸之分,每個自由人享有同等的戶籍。
持續了上千年的奴隸製和帝製在薩蘭布拉被徹底廢除了。
農工協會派人砸了製造奴隸烙印工具的工廠,銷毀了所有烙印工具,並免費組織給原本的奴隸紋上覆蓋烙印的風雲紋身,為了混淆區別,所有騎士自願參與紋身。
原本群眾就把北風騎士當做戰神和救世主,一時之間,這種風雲紋身成了薩蘭布拉街頭巷尾的時尚。
安烈農效仿麥凱奧林·黎微爾設立了軍事院。國會立法,軍事院主掌軍事,臨時政府行政,而各個行業興起的公會進行監督,因為憲法裡寫明了他們享有合法遊行集會罷工等權利。
安烈農把抄貴族家得來的土地慢慢均分給了農民,按健康成人人頭分田地,以後只要每年按人頭交最低的糧稅即可。
然後國會所立的法律中還包括了工人勞動保障法案,規定了最低工時和最低工資,重新啟用了社會保障制度的法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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