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格爾:“讓她在房間慢慢回神也是一樣的。”
“丘涅語?巫師?”薇拉眼神變了,她把妮妮芙護在身後,“你們想幹什麽?”
【一個侍女,聽得懂丘涅語。】
艾利克斯笑道:*“問點事情,要是我們想害你們,你們現在不可能好好站在這裡。”
薇拉緊張地掃了一圈:*“你們想問什麽?”
*“別擔心,我們不是非法越境。我們想問問露西婭的事情,妮妮芙說你知道一些內幕。”
薇拉想了一會兒才記起自己六年前和妮妮芙的母親聊過這一段,她驚訝地看向妮妮芙。
薇拉挑眉:*“為什麽你們想問這個?你們只需要知道露西婭現在是你們國家的皇后不就行了?”
艾利克斯笑道:“我們想做什麽不勞費心,你只需要知道我們想殺了你們輕而易舉,而且不會有人給我們定罪就是了。”
英格爾無語地看著他。
薇拉打了個寒戰,她知道那些刀下浸血的人說出這種話的語氣。
他們坐下來。
薇拉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緩緩道來:*“那時候知道皇帝做的那些事情,我只有余力慶幸我自己長得一般,年紀大,躲過這一劫還得到了這個工作,皇宮裡面大部分人都這樣,只要禍端不落到自己身上就不會去瞧,當做沒有發生過一樣………”
***
“和親的人定了,找幾個人去打理一下。”
“誒?我不要!”
“薇拉,你去。”
“……”薇拉當時資歷較淺,沒想反抗女仆長的意思。
她與其他三個人一起奉命去打理那個傳說中要去“和親的公主”。
實際上誰都知道,那只是個被隨手一點,從皇帝的禁臠場裡被拖出來的農家賤民的女兒。
維爾汀女帝宣布的法案讓不少農奴脫離了奴隸籍,變成了普通的農民,這個露西婭一家也是如此,她們這類女仆家境大多也是如此。
可這個法案實行沒過幾年,就不了了之。她們的處境也並沒有好轉。
農奴制度從未消失過,不可否認在維爾汀女帝的手下有過廢除的跡象,可她一死,貴族們又重新翻盤,曾經有過奴隸籍的人一並被歧視,農奴和地:主間的矛盾糾紛愈演愈烈。
一樣的處境,她們會覺得比起辛苦工作的自己,那些被貴族寵幸的隻懂得吃喝玩樂的女人們是過分幸福的————直到目睹她的那一刻為止,她真的是這麽想的。
薇拉是在一個輝煌的公主寢室裡見到她的,與之格格不入的十六歲女孩。
她還在外頭家裡的時候,在街上見到過凍死的乞丐的屍體,凍僵的身體起碼是完整的。
露西婭被拖過來的時候身上沒有一片皮是完整的,荊條尖椎等亂七八糟的傷痕,新的疊著舊的,血肉模糊,她的衣服比剪的稀碎的破布還有漏風,她的下身在淌血。
她的兩隻眼睛都被打腫了,臉皮縫了兩道長疤,下頜骨像被打歪了,從嘴裡掉出兩顆牙齒,腳趾好像被剪了好幾個。
薇拉以外的女仆看到這個場景就吐得天昏地暗,直接被抬走了。
那個女孩———露西婭眼珠子輕輕轉向她,用合不上的嘴巴說道:“你倒是不怕……反正等會就能看了。”
在她的語氣裡,薇拉感受不到任何情感,眼睛裡也是。
也許是因為她的語言以及周圍的人都太過於冷漠,也許是她本性就是個冷血無情的人,薇拉打掃了下地面,找了件衣服給她披上,她什麽都沒說。
露西婭抬頭看著她,扯起一個滿是裂痕的冷笑。
薇拉對這個笑容印象很深。
露西婭雖然身份低賤,但終究是決定被送去聯姻了,是一個國家的門面,不能隨意處置。
很快來了一個巫師。他把露西婭的皮膚治愈成了原樣,然後又有醫師來給她整了一下移位的骨頭。
在薩蘭布拉這個巫師奇缺的地方,禦用巫師被用來做這種事,卻沒有任何情緒,他看起來已經很熟稔了。
她看起來能看了,準確來說,是過於好看了。
薇拉替她穿好奢華精致的禮裙。
任何人見了都絲毫不懷疑這是一位真正的公主。
後來過來服侍的女仆的眼神,無一例外帶著嫉妒羨慕和不甘。
其中只有薇拉見過她最淒慘的樣子。
薇拉的表情一直很淡漠,沒人讓她離開她也就一直服侍著她。
她的笑容也一樣很完美。
薇拉幫她梳頭髮的時候,露西婭自己戴上了耳墜。
那水晶堆砌的墜子感覺會把耳廓勾破。
“你是不是在想,為什麽我還能笑得出來?”
薇拉隻覺得她的笑容毛骨悚然。
露西婭轉了轉眼睛道:“嗯,看你的眼神,說明我的修行還不到位。”她笑道:“我會好好學的。”
薇拉覺得,那縫縫補補的漂亮皮囊下藏著一堆腐爛生蛆的肉。
露西婭說的學習,是真學。
作為皇后嫁出去,有一大堆家教,需要在半年內,將教養和知識塞到她的身體裡。
然而,她學得很好。簡直完美。
不過半年,她的老師們連連誇讚,女仆們對她親愛有加,當一個人的完美程度高出太遠,就生不起攀比之心了。
她像一個吸水性極強的海綿,任何知識都為她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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