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公孫優又喚一句,喚完了遲疑半天方道,“既是……男子不成,我是不是無需在意那個弓挽?”
“小優!”谷梁初背對著他,聲音又沉下去,“禦前侍衛品級不低,你也算是少年得意,好好伺候皇上,娶妻生子光耀門楣。”
弓捷遠雙手不便,半個身子趴在桌上,翹腳看本閑書,權當打發時光。
谷梁初由外進來,瞧見他的樣子不由發笑,“這樣不累?怎不吩咐弓石給你舉著?”
“客人走了?”弓捷遠不答隻問。
“他有官職,不能久留。”谷梁初說。
弓捷遠這才想起白思太也早回城去了,並沒在此久住,就又問了一句,“他是郡主舅舅?”
“你怎知道?”谷梁初反問地道。
“谷矯說的。”弓捷遠眼都不眨地賣了泄密之人,“我去世子院裡那日碰見有人抬著老大一箱鮮果,說是郡主舅舅送給外甥女的,可是這位大人?”
谷梁初點了點頭,“凝蕊隻這一個弟弟,倒是疼惜容兒。”“他挎著刀,是侍衛嗎?”弓捷遠繼續問道。
“眼睛好毒。”谷梁初將他拽離桌子,扯到床邊坐著,“是錦衣衛。”
弓捷遠不願好好坐著,順勢趴到床上,“那是武狀元啦?側妃家學淵源,男女皆是高手。”
“功夫還行。”谷梁初給了公孫姐弟肯定評論,伸手揭開弓捷遠的衣服去看背上夾板,“不過並沒考取功名。皇上登基匆忙,身邊需要可靠的人,是孤保舉的他。”
“他也跟你一起南下過的?如今就是你安插在宮裡的眼線?”弓捷遠毫不掩飾地問。
“他認自己是孤的人,”夾板好好綁在原位,谷梁初卻不放下弓捷遠的衣服,又用手掌按撫背上沒有木板之處,“時時過來說說所聽所見。不過孤不指望著他,這麽明白的眼線哪有大用?”
弓捷遠聽了有些驚訝,“你連親戚也不信的?”
谷梁初認真替他揉背,聞言微微一笑,“孤不信他是他之福,太倚仗了他的前途反而不保。”
弓捷遠又不愛聽這些算計,隻覺後背給他揉得舒服,便閉眼道,“真是天家無親。”
谷梁初被他兩扇睫毛撓到了心,彎腰過去吻他。
弓捷遠蹙眉一閃,“你幹什麽?”
谷梁初回手捏住他臉,低低地說,“讓孤好好嘗嘗!”
背上有傷不敢硬躲,弓捷遠擰著脖子被人嘗了半天,精神先惰散了,眼瞳不住發渙。
谷梁初心滿意足地湊著他的眼睛看了一會兒,“今日你起早了,再睡一睡。”
弓捷遠早被伺候慣了,聞言就闔上眼。
谷梁初將他腦袋擺舒服些,又扯一床被子蓋好。
“中午和世子一起用飯,叫我起來……”弓捷遠朦朦朧朧地說。
“想吃什麽?”谷梁初湊回他的臉前去問。
“能吃魚嗎?能喝酒嗎?都不能還問什麽?”弓捷遠竟真困了,哼哼唧唧地道。
谷梁初聽得十分有趣,伸指彈彈他臉,又啄一口才放他睡。
第45章 插人手暗樁入苑
午膳時候谷梁初著人喚了谷梁瞻來。
隆冬天氣,孩子竟活動得雙頰通紅頭冒熱氣。
弓捷遠坐在椅內笑道,“也沒有世子這般練的。人便不累,馬也受得了嗎?”
“我騎得也不甚快。”谷梁瞻說,“他們還給兩匹倒換,不會傷了馬的。”
“那更厲害!”弓捷遠又讚歎道,“一下就能駕馭兩匹馬了。要知馬亦有靈,一匹一個脾氣品性,並不是誰剛開始都敢換馬騎的。總得是什麽馬都敢翻上翻下才能算是騎手,世子果然不同凡響。”
谷梁初聽不慣他說恭維話,伸手撓撓眼角。
“什麽時候我能單獨騎騎你的不系才真厲害。”谷梁瞻也不很傻,笑著說道。
弓捷遠立刻便裝吝嗇,“世子幹嘛打我馬兒主意?伴飛更高大些,你騎了它不更厲害?”
谷梁瞻聽了看看谷梁初,卻沒說話。
“休聽這人挑撥。”這餐竟真有魚,谷梁初夾了一大塊魚腹放在碟裡挑刺,嘴裡淡淡地說,“伴飛也不算是父王的馬。回頭它真生了小駒,先送給你。”
谷梁瞻聽得大喜,丟了一直端著的老成持重,圓瞪了雙眼湊到谷梁初的身前去追問,“父王說的可是真的?”
“孤卻騙過你嗎?”谷梁初道。
谷梁瞻樂得重新站了起來,使勁兒給弓捷遠行了個禮,“謝謝弓挽!”
“哎?”弓捷遠又躲又笑,“世子怎麽總是這樣?你的父王答應的你,關我何事?看再惹來他的嫉妒,馬駒要不要了?”
谷梁瞻也不解釋,坐回去笑,“總之太高興了!”
谷梁初毫無嫉妒之態,碟內沒了魚刺,他就推到弓捷遠的面前,“吃吧!若真想酒,就再倒些點絳唇。”
弓捷遠吃驚看他,“能吃的嗎?大夫……”
“不聽他的。“谷梁初武斷地道,“你也沒有潰破外傷,且不發燒化膿,忌口忌得那麽徹底作甚?這些人總是愛靠危言聳聽彰顯自己醫術高明,反正少吃一些東西也餓不壞,喝藥度日才合他們意呢!孤看飲一點兒酒反倒有益疏散瘀血。這頓隻管吃喝,他又不在這裡。誰若說給他知,孤便找誰算帳!”
此言一出,非但弓石弓秩,便是谷矯梁健也有些傻,心說這人還是朔親王嗎?皮子倒還沒丟,裡面給誰換去了吧?哪有這樣不講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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