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捷遠率先翻上不系,對一乾人笑了笑說,“後面定然都是好仗,爹和叔叔們挨累去撿贏吧!捷遠帶信回膠東去,也讓幾位老指揮使跟著高興高興!”
“少將軍保重!”李猛說道,“舍弟就拜托了!”
弓捷遠對他拱一拱手,再不廢話,夾了夾腿示意不系奔跑。
不系立刻便如飛電一般躥了出去。
弓滌邊下意識地跟上一步,而後醒到終歸跟不上的,怔然頓住了腳,半晌兒方與薑重歎了口氣,“太忙亂了!挽兒的靴子還是染著血的,都沒工夫換雙新的給他。”
薑重聽得咽喉火痛,轉身就往回走,邊走邊吼,“整隊!準備出發!打完了這乾強盜兵一總慶賀!”
李猛也返回身,“整隊!”
數月裡的最大場勝,遼東很是舍了本錢,捷報六百裡加急地傳入京中。
谷梁立高興得當即就從常椅之中跳起,“加朝!加朝!讓臣工們都跟著朕喜上一喜!哦,對了,別忘了朔王,叫他來叫他來!”
谷梁初一邊進宮一邊問梁健說,“私驛沒動靜麽?”
“總得等到小主子和郭全回了登州才能來信兒!”梁健笑呵呵地回答他說,“誰叫王爺之前非得撤了遼東的安排?只怕以後要悔的呢!”
谷梁初按了按心裡起伏的情緒,搖搖頭說,“捷遠不會總在遼東待著,將來有變化了,再安排起來就是。”
弓捷遠的私信沒正經的,歪歪扭扭畫了個人,添了一臉頰的小紅點子。
谷梁初瞧了半天才從似是而非的玉冠和腳踝上若隱若現的一筆金環上看出畫的就是弓捷遠自己,不由苦笑:“放著孟書那等妙手不用,自己醜自己玩。”
梁健跟著琢磨,“臉怎麽了?受傷了嗎?”
“是皸裂了!”谷梁初倒很明白,“遼東風寒,捷遠肉皮子嫩,馬又跑得急,必然是吹壞了!”
梁健不由就笑起來,“小主子還是少年心性,這麽老遠傳一次信,不說別的,隻說皴了臉嗎?”
谷梁初不言語。
捷遠是在撒嬌。
在討人疼。
第243章 抓前務細論明暗
谷梁初給弓捷遠的回信也是一幅畫。
這次帶著色彩。
棕色的逐影綠衣的瞻兒。
弓捷遠凝神端詳半天,蹙眉頭說,“這人可惡!”
郭全沒聽明白,“誰?”
“谷梁初!”弓捷遠仍舊皺眉,“跟我比丹青呢!什麽都要佔個上風。”
郭全聞言便即笑了,“我怎麽覺得是小主子要佔上風呢?王爺原本就長書畫,況且要能能看清楚意思,不好畫太壞吧?”
“叫孟書來!”弓捷遠不由分說,“我也練練,能有多難的呢?”
郭全笑吟吟地出去。
弓石沒眼色,仍舊湊著那畫細看,且問弓捷遠說,“少爺,這是什麽意思?”
他正指住畫裡一個細瓷白盞,孤零零地擺在窗內桌上,裡面似乎有茶湯的,茶面之上飄著一瓣紅色的花。
弓捷遠垂眼瞅了半天,心裡已差不多清楚,口內敷衍地說,“他喝梅花茶呢!也是壞心眼兒,饞咱們!”
“哦!”弓石聞言點了點頭,“梅花有什麽稀奇的?少爺若饞,弓石就去內城裡面尋來。”
弓捷遠聞言卻又想起事來詢問,“師父去內城做什麼?”
弓石搖頭,“哪會對我說呢?少爺還是問問郭師兄吧!”
郭全正好領著孟書過來,聞言亦搖頭道,“也沒對我說起。等到夜裡回來,小主子自己問他吧!”
谷梁初舍不得用梅花泡茶,寧可教那些風落的蕊全部化在泥圃裡面,慢慢變成紅色的土。
只是總要揭開書房的窗,對著梅樹閑飲,根本不怕冷的。
他畫的那個細白盞是谷梁立發現兒子總是盯著他的器皿細看,隨手賞的。
上好的東西,谷梁初卻怕弓捷遠嫌棄是谷梁立用過的,放在雪水裡面煮了幾十遍方才泡了好茶養著。
從前他並沒有心情喜歡這些東西。
那是弓捷遠的愛好。
大概沒有幾個武將同他一樣的愛好。
有天開窗戶之時正巧就有落梅飄落進來,躺在盞裡,紅白相襯好看極了,谷梁初便給畫在紙上,安心要送給捷遠看上一看。
倒似是個閑得滿心只有風月的人。
梁健早習慣了,也不勸他,隻管直說正經事情,“北疆也來好消息了!說是察合台撤得極快,侯爺追著他們打頓好的,但是沒下死手,給留了臉。”
谷梁初聞言點了點頭,“不愧是平定候,大小利弊從來拎得清楚!這是給了和談余地,如此說來也就快回來了。”
“會怎麽賞?”梁健順口地問。
谷梁初搖了搖頭,“沒的賞!至多嘉獎!已是一等侯了,難不成去趟北疆就當國公了嗎?四線總兵當真要造反了!”
梁健便即笑道,“是沒的賞!屬下隨口瞎問。”
谷梁初若有所思地說,“瞻兒近日如何?”
“谷矯細看著呢!”梁健回道,“他的性子雖然粗些,對上世子的事從來不含糊的。屬下隻沒明白,非得留著那個……步承通給世子玩嗎?還給侯爺便是。”
“想逮小狼陪伴瞻兒還沒好選擇呢!”谷梁初似笑非笑地說,“孤的兒子豈能無聊地活?遇到現成機會還不撿著?這比什麽老師都好!侯爺也不稀罕一個便宜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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