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梁初一邊換衣一邊頷首,“薄韌相疊,那不就是說捷遠嗎?”
弓捷遠無暇理睬這話,眯眼望著越來越近的東倭船影,突然問了李海來一句倭語,“這是什麽意思?”
李海來連忙翻譯,“他們也望出了咱們這艘是主船,在集火炮轟炸。”
“扯全帆!”弓捷遠立刻就道,“弓秩去尋焦潤,讓他再潑濕泥。倭鬼有炮又有火彈,那就炸麽!師兄放出訊號,告訴青州和威海的船一起抄他!”
主船全速航行起來,雖無大浪也顛簸了。
谷梁初邊換衣服邊盯著捉車臂的弓石,“若是摔著捷遠,孤回來時打你板子。”
弓石嘿嘿地笑,“王爺莫嚇唬我,弓石自己的少爺會不心疼的嗎?必然使全力氣。”
敵船看著近了,他們先發一炮,咣當砸在弓捷遠所在船的甲板上面。
可那燃著火的鉛彈隻跳兩下就滅掉了,滾了一下子泥,倒被追上去的士兵給套走了。
火彈接二連三的轟過來,兩下還有一些距離,多數砸進海裡,少數落在船上的都炸不開。
大祁這邊炮聲也啞,放焰火般。
柳猶楊看著差不多了,跳起身來說句,“我去了,捷遠顧好自己。”
弓捷遠剛囑咐說,“一定別被那些癲癡挨著……”放在車上的手已被谷梁初狠狠攥了一把,隨後他也追著師父身影凌海而去。
第263章 建新功恨悔兩摻
煙火彌漫,看不清人,弓捷遠隻凝神聽,等到主船終於駛近一船,距離概有十余米的樣子方才暴喝一聲,“二十四衛,去!”
穿蛟衣的二十四衛以郭全首,如同二十四隻夜鳥飛撲而出,又準又集中地插進那船。
弓捷遠的身邊只剩下了新落籍的三十親兵。
“五步一人。”他定定說,“等我令下,牟足炮力齊轟最近這船。”
親兵迅速排開了去。
弓捷遠再次側起耳朵傾聽。
許多雜亂聲音。
倭人呼喝,腳步跑動,什麽東西翻到在地,遠處還有己方的船逐漸靠攏,別的敵船也在放炮,轟轟隆隆劈裡啪啦,很難分辨出個詳細。
弓捷遠隻管側耳朵聽,約一柱香,猛然喝出命令,“對準這船開炸!”
推步車的弓石聞言心裡一震,心說師父和王爺都在那船上呢!
令已傳了出去。
轉瞬之間,主炮就露出了強勁威力,連珠火彈猛烈轟出,很快就將迎面的船炸得焰光一片。
“弓秩!”弓捷遠在那不絕耳的炮聲裡喊,“告訴焦潤並船,咱們移到旁邊船上,這艘隻留水手炮手,過去擋開這隻被炸毀的,旁船主炮對準後面挨著那艘。”
原來八艘來船都是主船,都配一樣的炮,隻分指揮的人在哪兒而已。
弓秩迅速告知焦潤,回來幫著弓石推車。
弓石還喊,“王爺……”
“王爺和師父他們定是去那艘了!”弓秩隻管推著車跑,“少爺不如你嗎?”
弓石還待再說,弓捷遠扭頭喊他,“你別忘了九鬼小櫻!”
九鬼小櫻張著嘴巴,眼睜睜地看著己國船隻化成煉獄。她想撲將過去,至少趁機脫逃,可惜此刻行動不如普通健婦,跌下高舷就是個死,只能瞪眼瞧著。
弓石皺眉回身,不耐煩地拖走了她。
被炸的船已將沉了,許多墮海之人拚了命地往大祁的船壁上扒,梁健領著親兵砍了一些功夫好的,眼瞧許多船底的人只有力氣拽著船幫沒大力氣攀登,漸漸變成沸海裡的熟肉,這才丟下不理,提步追上弓捷遠的步車。
“我並不用護著,”弓捷遠對他說道,“馬上八船連橫,你去最邊上的那只等著,青州那邊若靠得近,告訴他們死包後路,不準任何敵人逃遁,若有倭船頂上,正好用你輕功上去接應王爺他們。”
梁健略顯遲疑,弓捷遠已對弓秩說道,“拿玄謫來!”
“小主子!”梁健愕然地道。
弓捷遠彎唇而笑,“精準是不成的,隻給威海衛的船隻發一道令!”
梁健聞言知道青州那邊也必等著吩咐,不再囉嗦,極速地往旁船略去。
李氏兄弟跟著跑到船邊,親眼看見久病初愈的少將軍將一隻令射到半裡余的威海衛船之上,心裡高興極了,幫著弓秩把弓捷遠推到旁邊船上,而後回身吩咐,“隔開那隻燒著的倭船!”
弓捷遠的車子換了一片甲板落定,立刻吩咐跟上來的親兵,“起高炬,讓王爺和師父知道咱們挪到這裡來了!而後仍舊五步排開,傳令主炮!焦潤,你去安排連橫,各船兵長齊等軍令!”
焦潤始終都在跑動,心裡踏實極了,沒有半分遲疑念頭。
弓捷遠又將車子貼到甲板邊上,迎著逐漸強起來的海風側耳傾聽。
那船也在開炮頑抗,可能因為看到同來的船遭了猛擊,火力更凶猛些。
弓捷遠也不理睬,只是用心聆聽。
弓石把那嬌無力的九鬼小櫻塞到船角,過來幫著弓秩扶車,眼見弓捷遠那張凝神的臉迅速歡悅起來,剛納悶道,“少爺怎麽……”
話未說完谷梁初已然似隻碩大鷂鷹,抓著個人飛了過來。
弓捷遠連忙上下打量,“可受傷了?”
谷梁初也打量他,同時搖頭,“賴你這件衣服,否則必然燙著。這是那個毒船上的家夥,看著服飾異於同伴,該是首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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