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問了歇歇了問,弓捷遠雖虛弱不堪,賴他是個比所有人都更知道前後底細,許多別個想不到的事情還都靠他一點一滴弄清楚了脈絡。
朔王在理薊州軍務的同時認真寫了奏折,專派一騎送回燕京。
錦衣衛們見是谷梁初的來信,不敢怠慢,即刻承呈到禦案之上。
谷梁立展開兒子筆墨細細看過,粗濃雙眉緩緩皺起。
倪彬也不敢問,眼見谷梁立離了禦案,在地中間來回踱步,下意識地盯著他的靴尖。
谷梁立總算站下,吩咐他說,“叫匡鑄來吧!”
國有叛亂,匡鑄連日都在兵部守著,生怕誤了任何軍報,因此皇上一召很快就到內宮。
谷梁立把谷梁初寫的東西遞給他看。
老大人一目十行,隨即就震驚道,“王爺竟然親自出了遠海?這也太冒險了,實在令人後怕!”
“竟需三衛合力!”谷梁立說緊要的,“看來東倭之患也是不能輕忽的了。匡大人,咱們總想四境安穩,如今看來卻是癡心妄想,按住了這兒那裡又起來啊!”
匡鑄沉吟地道,“大祁疆土廣闊,諸多鄰國,自然要受覬覦,只是接壤之邦蠢動蠢動也就罷了,東倭隔洋跨海,還有這等野心,實在可惡。”
谷梁立仍皺眉說,“初兒素不虛言,倭族毒了弓挽不算,竟還想大批毒害朕的子民,其心之惡實在當誅,決計不能輕饒。朕擬傳諭所有海城,全線製止倭人入境,同時加強海巡,不準貿易。”
第266章 扮女裝真心贖罪
匡鑄已知弓捷遠中毒一事,也跟著牽掛了數日,後來不見谷梁初再有什麽動作方安了心,聽到這裡同意地道,“是該震懾。隻消一年半載他們就受不住,該求和了。這樣教訓並不算重。”
谷梁立又道,“可是朔王言及私運火藥與倭族各種勢力交錯的事,咱們還得仔細捋捋。”
匡鑄便說,“火藥一節雖是舊弊,卻關吏部戶部的事,倭族詳細還屬宋大人最是清楚,皇上就不放到朝上討論,以免小官驚心,也還是召喚六部九卿議一議吧!”
谷梁立也沒別的辦法,隻煩惱道,“近日因為南邊的事,朝上整日吵嚷,你說這樣我說那樣,隻統不出個齊整想法,朕實厭倦。”
匡鑄知他既想迅速厘清境內之亂又不願聽到谷梁厚淪為階下之囚,百般矛盾之下才沒平順心緒,不能明說,隻勸慰道,“皇上辛苦。平定侯這一二日就到京了,或許能替皇上分一分憂。”
谷梁立垂目思索一陣,終歸還是無奈地道,“宣九卿吧!”
馮錦已經到了燕京郊外,遠遠望望城門樓上的大字,歎著氣道,“再怎麽磨蹭還是回來了!真不樂意進去。”
公孫優勸,“到這兒不比在軍裡了,侯爺慎言。”
馮季也道,“可不是麽!韓總兵也沒在薊州,您不回京想去哪裡?”
“寧可留在北疆吃風!”馮錦輕輕地哼,“也懶得回來看這一乾老奸巨猾。朔王兄和捷遠今都不在,更沒意思。”
馮季仍勸,“侯爺想好的吧!最不愛看的那些到底沒了!”
天氣真正暖了,弓捷遠幾乎是眼見著在長血肉,精神一日強似一日,很快就與常人無異。
韓峻也有佳音傳來,南邊的叛亂雖然沒有速決,誰都清楚那是在給寧王留著投降活命的機會。
兵器軍糧耗費不大,並無太難調度之處。
薊州也甚平穩。
谷梁初卻始終松弛不下來。
時間過得飛快,眨眼就是兩月之期,他在擔心養伯是否順利尋到了藥。
弓捷遠被他寵得心粗如鬥,整日忙著要捉那個逃在外的“雨靈”,總趁朔王不備跑走了去,領著李海來和孟書等人嘀嘀咕咕,間或又加一個鄭晴,很是神秘。
谷梁初找來他們問過幾次,每個都是支支吾吾,顯然是受了小主子的交代不好直說,谷梁初也就不再打聽,心想捷遠總歸要忙才能舒坦,身體漸好起來不合拘著。
誰知五月剛來弓捷遠就作個大妖,偷偷領著鄭晴跑到薊州去了。
谷梁初剛盯著他吃過早飯,出來和朱延說了陣話,聽到人報已經來不及了,立刻便乘伴飛去追,失了先機又能賽過不系的腿?
朔王臉黑如墨,險些打人。
朱延忙勸,“王爺莫憂,薊州治嚴,參將又有前車之鑒,不會生甚大事。末將在此也久,正好回去看看,幫著尋找尋找。”
谷梁初如何乾等得的?當下就交代谷矯好好照顧世子,自己也與朱延回了薊州。
本以為那等駿馬靚人,城兵必有印象,應該好尋好找,哪知問誰都是一臉茫然,之後朱延又派軍兵滿城搜索也沒見著弓捷遠的影子。
不如燕京一半大的薊州,還能丟了活人?
谷梁初心裡焦急不堪,親自逡巡主要街道,翻到翌日後半夜時終於望到三條人影,其中一個熟悉極了。
谷梁初不管不顧地喊了一聲,“捷遠!”
那人詫然回頭,看清是他,頓時歡天喜地地跑過來,“你來找我了啊?”
谷梁初瞪眼看著自己熟悉無比的弓捷遠竟然扮成一個女子模樣,紅唇細眉姿態妖嬈地奔過來,疑心自己是急出了狂症親眼見了鬼怪,險些飛出狠腳。
幸虧再怎麽驚也沒舍得,倒被那人一把抱了滿懷,“你還真來找我!這也就回去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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