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等那日來了再說吧!眼前……便去甸上吹風也躲不過。
弓捷遠的身體彎翹起來,似要上弦,又似徹底松了繃縛。
谷梁初記起那些沒製成弓的熟竹來,探住如翼的蝶胛將人撥轉過去,很快又想起了一個詞。
回頭望月。
竹子做過了弓就沒法直回來了,望見過月亮的人,即便再也不看,心裡也會記住那個影子。
好事還是壞事誰知道呢?
誰管他呢?
“捷遠,”谷梁初俯下身體,湊在一隻火燒般的耳朵旁邊,“再有幾天你就及冠了。你在孤這裡成人,便走多遠也忘不掉。”
弓捷遠扭回一隻臂來摟他,“你會籌劃,好好……安排安排,我們……一起走啊!”
谷梁初認真凝望著他,將這人兒當成塊玉潤澤。
有這句話便就夠了。
他走不脫,他的肩上踝上拴著更重的鐐銬,哪裡也走不了。
谷梁初使勁兒地推弓捷遠,想將他用力推出去,心裡又舍不得,再按著脖頸拽回來。
還能攥多久呢?
再會籌劃的人也算不出,心裡急著陪他向前,可是再向前些,路就要分叉了。
谷梁初用頭抵住那對想要振翅的胛骨,呢喃了句,“捷遠,你說,你是孤的。”
弓捷遠不肯說。
他一向倔,對誰都是。
可他有點兒難過,又有一些難捱,兩難磨挫辛苦得很。
谷梁初又去堵他氣道,固執地逼,“你說……”
“不……”弓捷遠惱了起來,要掀開他。
谷梁初按住他的雙腕,用力製製,嘴裡卻仍蠱惑,“不是嗎?捷遠……”
弓捷遠難受極了,想要罵人,“你這是幫我麽……”
“你說,”谷梁初堅持,“說了孤就認真幫你。”
弓捷遠閉眼咬牙,打算死抗到底。
這副樣子太撩撥了。
谷梁初暫時忘了去眺來日,他撐起身,停在一個地方。
弓捷遠熬不住了,他怒起來,“誰是你的?你是我的。你,谷梁初,是弓捷遠的。”
谷梁初噗嗤笑了出來,又俯下身去吻這個鐵齒銅牙的人,“這樣說也成,孤滿意了。”
弓捷遠恨極了,張口就罵:“王……”
後兩個字卻顫飛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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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參同朝新帝盛怒
及冠這天谷梁初為弓捷遠弄來許多人觀禮,不只他兩個人的親隨,也不只在莊的暗衛,甚至還有白思太和白思甫。
白思甫也罷了,終日都在王莊住著,白思太卻是特地從城內邀過來的。
“少他不行?”弓捷遠覺得谷梁初有些小題大做,“沒個專門喊令的這禮就成不了嗎?”
“他來喊令孤還覺得委屈你呢,想要那個李侍郎,”谷梁初神態認真,“就怕他那把老骨頭坐久了車不能上朝,惹了旁人注意。”
“品高就好?”弓捷遠竟有一些不屑,“李侍郎就是個乾癟老頭兒,射賽時始終顫巍巍的,我看見他未必舒暢。”
“不是品高品低 ,”谷梁初一本正經,“冠禮,最好來幾個有壽的。”
弓捷遠好看看他,“有師父便成了,他都找來了養伯,我也不會死得太早。”
谷梁初蹙眉拍他嘴唇一下,然後牽著人手走到布置好的禮堂裡去。
養伯站在柳猶楊的身後,看著好友的兩個弟子並肩出來,忍不住要評論人,“你這兩個徒弟,大的是崖小的是雪,配是配得緊,都夠冷人的了。”
柳猶楊不接這種論調,“捷遠是弓將軍的血脈,我望他是松柏。”
養伯想想,“也是,雪易散化,不夠長久。”
“所以就要仰仗你了。”柳猶楊的表情沒有平時那樣冷淡,“前帳多由我與兄長而生,該消弭的業債都消弭掉。”
兩句話間谷梁初已經領著弓捷遠走到禮台正中,觀禮的人紛紛給主角道喜,白思太滿面笑容地作揖,“司尉從此宏圖大展,壽長俸厚。”
弓捷遠與白思太點點頭後看向了柳猶楊,“師父。”
柳猶楊從梁健的手裡接過匣中的玉冠,不忙與弓捷遠戴,先打量打量他,“你穿這吉服甚好,人素衣裳就要豔些,吸福凝暖,看著舒坦。”
弓捷遠便答應道,“以後就聽師父的話,多穿豔的。”
柳猶楊又垂眼看看手裡的玉冠,“發冠沉重,此後歲月未必能比懵懂童幼時候更加愜意,正因為要擔許多責任辛苦,才要有這個禮,你當是督促也好警示也罷,今兒的祝福都收好了,當力氣用。”
弓捷遠點了點頭。
柳猶楊這才舉起了冠,“滌邊將軍不能親至,我替他說這兩句,捷遠,望你強韌堅忍,福澤綿長。”
弓捷遠的眼睛有些潮濕,也回不出別的,隻道,“多謝師父。”
白思太得了谷梁初的示意,正身唱起禮令。
柳猶楊上前拆了弓捷遠發頂的束帶,將那如脂的玉冠簪了上去。
一個男子的二十歲就這樣到來了。
與此同時,乾清宮的朝殿之內,右都禦史時樽正在奏事。
谷梁立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這個尚川還會寫詩?朕以為他只能計算謄抄。”
“既是科舉出身,”時樽身材瘦小,容貌也不堂堂,能做到右都禦史這個官職,很有一些口才,“自然可以作幾句詩,才情如何卻是見仁見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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