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房裡,悶熱的草藥香味迎面撲來,幾個弟子正在院子門口處理藥材。煉藥房裡,明豔的火焰肆意迸發,透過窗口,一下子將阿遼蒼白的臉蛋烘得通紅。
舟舸見阿遼臉蛋紅撲撲的樣子,不禁多看一眼,像極了剛出爐的丹藥,好看極了,便溫聲說:“師弟,你在門口等我,裡面危險,我進去給你拿百香瓊花丸,吃了身體倍棒。”
阿遼點頭,淡然地一笑:“多謝師兄。”
柴門虛掩,隱隱透出煉藥房的火。舟舸走到煉藥房深處,雪白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忽然一陣陰風吹來,掀起阿遼的發絲,兩道詭異的影兒閃過眼前。
“好香,好香。”
“好餓。”
“我要吃。”
……
阿遼一驚,來不及反應,只見那兩個黑影躥進煉藥房裡。
“來來,往往,不許!”話音剛落下,兩道黑影直接閃進煉藥房。
疾風卷動,木架上的瓶瓶罐罐發出琤琤脆響。寒風呼嘯,所到之處,丹藥都被一掃而空。
另一邊的藥房裡,沐舒給林不渝細細把脈,凝眉說:“你再不雙修,邪氣會入體。你近來可會控制不住想做壞事,記性差?”
“不會。”林不渝毫不猶豫地回道。
沐舒笑笑說:“肯定不會了,我逗你的。有這種跡象,你早就殺人如麻,得送去洗髓池,回爐重造。
回爐重造,意味著他的修為徹底廢了,只能淪為一個平凡之人。
林不渝頭皮發麻,不自覺咽了一口氣,想著自己應該可以壓製住邪氣。他叫沐舒給自己弄點提升修為的丹藥,雖說對於他來說,效果微乎其微,但有總比沒有好。
藥房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舟舸跑進來,慌慌張張的,焦灼地望著結界裡的自家師尊。
沐舒長老趕忙劃去結界,問:“何事慌張?”
“師尊,不渝長老,方才阿遼師弟跟我到煉藥房,打翻了火爐旁的燃液露,爐火火候加大。”
燃液露是沐舒特地研製,用來控制寶爐火候。
“這臭小子……”沐舒長老一改溫和的面色,急匆匆地跑出去。
林不渝尾隨其後,飛奔而出,來到一處煉藥屋。房裡火爐熱火朝天,越來越大,強大的熱氣幾乎快把寶爐炸裂。
阿遼提著一桶水,竭力衝到火爐旁邊,正在潑水滅火,可水根本無法熄滅真火。
“不行了,快找人來收草藥。”沐舒大喝出聲,命令所有弟子救藥。她看到阿遼正在靠近那越來越龐大的火爐底,大喝道:“危險!”
砰——
一聲驚雷乍響,寶爐蓋頂急速旋轉,隨著火勢暴湧迸發,騰空飛起,重若千鈞。
林不渝靈手一揮,亮出一把萬裡春劍。劍身皓光燦燦,破空而出。他將阿遼護在身後,劍芒流光溢彩,手中長劍一劃。只見寶爐蓋頂一分為二,“哐哐”兩聲落在地上。
僅在使用靈力的一刹那,林不渝的靈魂像被無數雙手拉扯著,渾身痛感加倍。
寶爐裡的漿液不斷往外湧流,沐舒大喊:“快走,快走!”
話音甫落,熱漿烈液如同火山洪流般爆發,眾人駭然奔跑,腳步凌亂踉蹌,驚叫連連。
瓦屋登時傳出天雷擊鼓,震耳欲聾。整間煉藥房轟然坍塌,粉碎成塵,滿天席卷著灰色土沙磚石。
林不渝握著阿遼的手臂,躲開火勢,轉頭瞥見到一臉陰沉沉如青鐵的沐舒。
沐舒的鬢邊散落了些許碎發,眼神黯淡無光,呆滯而絕望地注視著眼前廢墟般的藥房。
她笑了,笑得森然瘮人。
玉蔥般指段骨節捏得咯咯作響,她揮出一把長劍,朝著阿遼的方向衝了過去,一邊大罵道:“混帳東西,竟然敢毀我的煉藥房,老娘揍死你!”
“我不是故意,師尊救我!”阿遼急忙拽著林不渝的雲紋手袖,把林不渝當成擋箭牌。
而林不渝撇開他的手,忍著體內邪氣的衝撞,輕聲說:“闖禍了,就得被罰。”
阿遼見林不渝一點都不幫自己,落荒而逃,撒腿出走。
“給我抓住那小子,今天,我非抽了他的筋,扒了他的皮。”
還在煉藥房的兩抹黑影膽怯地蜷縮在一起,渾身顫抖,一見到林不渝與沐舒,他們不敢現身逃跑。
這兩抹黑影乃是他父親留下來保護他的魔神。
當時清瑤族被屠殺,來來、往往兄弟倆拚命保護他,身負重傷,失去肉身,至今無法恢復原貌。
自受傷以來,來來、往往兄弟倆遇到那些極品丹藥,常常失控,哪怕阿遼為了保護他們,將他們困起來,但他們總能掙脫開束縛,像上癮般尋找丹藥。
許是沐舒的煉藥房裡有很多極品丹藥,兄弟倆控制不住,方才為了掩蓋丹藥被兄弟倆搜刮一空的事實,莽撞地毀了煉藥房。
此刻,兄弟倆嚇得快露出氣息,像無頭的蒼蠅,想衝出來。
情急之下,為來來、往往兄弟倆留出逃跑的時間,阿遼衝進一片種滿靈草仙花的田地裡,俄頃間,千百隻蝴蝶紛紛飛出叢林。
眾人的注意力都被阿遼吸引,舟舸踏劍飛來,急得直跺腳:“他怕是會踩到草藥。”
“他大爺的,兔崽子,給我拿個定身鎖來,那裡都是我的寶貝。”沐舒長老絲毫不顧形象地罵著,氣得胸膛起伏難控,嚶嚶嗚嗚地落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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