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福成客棧出來,一股奇特的肉香味,彌漫了整條街。
峻山的嗅覺向來發達,聞著那股肉香,頓時精神一振,背起阿遼,一路循著味道,來到一條小巷子。
賣炸酥肉的攤主是一位少女,雙目如星,穿著一身麻布衣衫,卻綽綽約約,給人一種楚楚可憐的感覺。
峻山正要靠近,只見四個威猛壯漢衝了上去,直接踢翻那女子的攤位。
滾燙的油水如酸水噬液,潑向那女子的腳邊。
她突然一個踉蹌,狼狽後退,腳上燙得像是被火燒到了,一股火辣的感覺瞬間蔓延全身。女子“嗚咽”著發出了一聲慘叫,隨後身體迅速地向後倒去。
其中一個男人大喝道:“小姑娘,別買酥肉了,給我回去當婆娘吧……”
那少女哭得梨花帶雨,低聲哀求道:“大哥們行行好,我家裡還有病重的父親,別打趣我好不好?”
“有病重的父親啊?行呀,你父親就是我老丈人,帶我回去看看。”
峻山氣得牙癢癢,目光望向林不渝,見林不渝示意他上去幫忙,急忙將阿遼放在林不渝身邊。
一雙鐵拳,帶著一股霸道的氣息,朝著那些混混砸了過去,將他們揍得鼻青臉腫。
“都給我滾,再來一次我打一次。”
那幾個地痞流氓倉皇逃竄,少女抹了抹眼淚,搖搖晃晃地爬了起來,低聲道:“多謝各位英雄相救,小女子無以為報。”
“好說好說,就是這地上的肉,怪可惜的。好想吃呀。算了,不吃了。”峻山越說越難受,抿了抿嘴,委屈地望向林不渝。
“小女子家中還有些今早做的酥肉與香飯,大俠們若不是不嫌棄,可以到我家裡,小女子只有這個能款待各位恩人。”
“峻山,我們吃過了,不許叨擾這位姑娘。”林不渝輕聲說道。
“玉芙多謝大俠們的救命之恩。”玉芙淺笑道,一拐一拐地走向攤位,但是腳踝疼得厲害,一個不慎,摔在地上,幸好被峻山一手扶起來。
峻山:“你受傷了嗎?”
“腳被油水燙著,我還是早些收攤回家看看父親吧。”玉芙的額頭上布滿汗珠,嬌柔可憐的樣子讓人看著於心不忍。
“師尊,要不您在這等我?我幫這姑娘把東西送回家吧。”
林不渝看著她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遲疑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峻山一手抬著攤位,一手將姑娘背起,縱身飛去。他一人過去,林不渝擔心自己會迷路,還是抱起阿遼,縱劍飛往姑娘家。
玉芙姑娘住在城外的青蓮村。
村口有一口池塘,池裡栽種著一望無盡的蓮花。蓮花中間有一座精雕細琢的蓮花台,隱藏在黛綠翠碧的蓮蓬中。小舟上,坐著十幾個薄紗露骨的少女,她們嬉戲打鬧,濺起顆顆飛珠。
玉芙帶峻山回家,轉頭對林不渝說:“家中窄小鄙陋,我父親正休息,不好多人打擾。這青蓮池風光好,不若您二位再次稍等,我家就在那……”
她指了指不遠處,那是一座矮小的茅屋,四周農田阡陌,種滿翠綠的白菜,幾條家犬相吠,發出凶狠的叫聲。
“峻山,進去輕聲點,別打擾人家。”
“是,師尊。”峻山咽了咽口水,一手抬起攤位,一手背好那少女,一溜煙消失在原地。
沒一會兒,阿遼有些難受,深深吸了一口氣,鼻子貼近林不渝的後背上,面色不再蒼白反而紅潤,如蒙上一層霞光。“師尊,你好香啊,但不是梨花香,是別的香。”
林不渝轉過身,低頭打量紅頰粉腮的阿遼,捧起那張滾燙的臉蛋,手背覆蓋在額頭上,似乎聞到陣陣松木香,驚慌問道:“怎麽這麽燙?阿遼,你是不是中了……”
那雙碧綠的眸子,多了一絲迷茫,怔怔地望著林不渝,漸漸蕩出癡迷情曠的神色。他像一隻乖巧溫順的小貓,蹭蹭林不渝冰冷的手心。“師尊,碰得好舒服。”
泛舟的少女們不知何時跑到岸邊來,發絲飄揚,清香拂袖,縈繞在林不渝與阿遼四周。
她們脫下薄紗,嬉笑著,朝林不渝與阿遼奔去。
阿遼看到此情此景,仿佛是著迷似的,呐喊出聲,想著跑去跟她們會合。
林不渝暗道一聲不妙,急忙拽回丟了理智的阿遼,踏風乘劍,衝向茅草屋。他踢開茅草屋門,發現裡面空無一物,只有咕嚕咕嚕冒泡的油,上面漂浮著幾片酥肉。
熱浪陣陣襲來,阿遼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抱住林不渝纖細的腰肢,闔眼低聲說:“師兄估計被抓走了。”
“你再堅持一下,我帶你回去找大夫……”林不渝話音剛落,又是一陣濃鬱的蓮香。
門口,少女如同潮水蜂擁而至,袒胸露腹,嘴裡嬌嬌柔柔喊著:“過來,跟我們玩玩……”
林不渝連忙把阿遼的臉靠在胸膛,召喚出鳳凰羽扇,奮力一扇,卷起一陣颶風,將那些鶯鶯燕燕盡悉吹走。
電火石光間,萬裡春劍劃過巨浪般的風暴,逃離她們。
阿遼緊緊地抱住林不渝的腰,氣若遊絲地喊道:“我好難受。”
萬裡春劍一閃而逝,劃破清澈的天空。眼前萬裡無雲,天朗氣清。整片天空仿若一面大寬無邊的鏡子,無論怎麽飛,都飛不出青蓮村。
林不渝感覺飛了將近一刻鍾,卻還在原地踏步,無法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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