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知道,”劉康表情變得驚恐後怕, 他緊張地抓住衣服,瞪大眼睛用氣音道,“我知道我的爹娘已經死了!”
樓延眯著眼看劉康, 神色波瀾不驚,過了幾秒鍾後問道:“為什麽這麽說?”
劉康的嘴巴因為喝的啤酒太多所以有些發粘, 他抿抿唇,又張開, 猶豫了一會兒才低聲道:“四天前, 我們村子裡突然下起了雨。河裡的水漲高了一些, 然後從河裡飄過來了一個紅棺材。那個紅棺材卡在了我們村子的河道上, 村裡的人一起把它給撈了上來。我們本來以為這個紅棺材是誰家倒霉蛋的墳被雨給衝開了流到了河裡, 但仔細一看,這棺材還是個活棺。”
活棺,就是棺蓋沒被釘死的棺材。
劉康繼續道:“村裡的人把棺材打開一看,裡面也沒埋著人,就是個乾乾淨淨的新棺材。這棺材的木料真的好啊,是我這輩子少見的好,雕刻的也非常有藝術感,那花紋,那上面刻的字,好家夥,那叫一個行雲流水、巧奪天工啊,簡直太美了。不僅僅是外觀好用料好,這紅棺材不知道在河裡飄了多久,淋了多少水,但棺材卻一點沒被浸濕,防水效果也是一個牛字,哪怕是我們村裡做棺材做家具做得最好的人家都沒有這樣的本事。”
說到這裡,劉康歎了一口氣,又後悔又驚魂未定地道:“大哥,你也知道我們村子裡是靠木頭為生的,幾乎家家戶戶都做著跟木頭有關的生意。見到這樣的紅棺材誰還能忍得住?咱們村的人把棺材拉到了祠堂裡,老一輩說見棺發財,所以不少人都上去摸了一把紅棺材,想要討個吉利。我爹娘也上去摸了一把,我那會剛拉完屎,長輩們嫌我手髒就沒讓我去湊這個熱鬧,我那會還遺憾來著……但當天晚上,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就在我家院子裡看到了那個紅棺材!”
樓延來了興趣,“然後呢。”
劉康抖了抖,雙手環住自己狗熊一般強壯的身體,“我被嚇了一跳,可走出院子一看,根本就沒發現什麽紅棺材,我以為是我眼花了,不過快要吃晚飯的時候,我爹娘忽然變得很奇怪。”
似乎想到什麽可怕的畫面,劉康聲音都發顫了:“我爹娘身上突然長了很多黑斑,飯桌上也不吃熟食,反倒端著沒油沒鹽的半熟肉盯著我吃得津津有味,口水直流……他們明明是我爹娘的樣子,卻讓我感覺瑟瑟發抖,渾身發寒。我忍著害怕問他們怎麽回事,他們也不理我,反而要去祠堂看紅棺材,我生氣後直接拿出手機給管祠堂的大表叔打了電話,想讓他把那個邪門的紅棺材給毀了,但我爹娘聽了我的話後直接發火了,他們一把搶過我的手機,然後,然後……然後把手機塞到了我的肚子裡!”
“塞到了你的肚子裡?”樓延一愣,目光直直看著劉康的肚子。
劉康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我沒說謊,他們真的把手機塞到了我的肚子裡。”
樓延直接走到劉康面前蹲下,伸手在他肚子上四處按了按。很快,他還真的在劉康的肚子裡按到了一個硬塊,樓延順著硬塊摸了摸,竟然還真是手機的形狀。
劉康眼淚橫飛,又是委屈又是害怕,一張又胖又圓的大臉哭得格外淒慘,“就這下之後,我就知道他們不是我爹娘,一定是鬼嗚嗚嗚,一定是鬼殺了我爹娘,然後附身在我爹娘的身上。我原本想把這件事告訴村裡人的,但也看到村裡其他人長了黑斑,他們可能也都不是人了,我不敢在家裡繼續待下去,就帶著吃的喝的直接跑來了墳地裡……因為整個柳樹村,只有這裡才沒有人來,只有這裡才最安全。”
確實,如果不是樓延有意將整個柳樹村走一遍,也不會找到這處偏遠的墳地。就算他找到了墳地,如果不是為了尋找詭異的線索,他也不會深入到墳地之中碰見劉康。
從這個角度來講,這裡確實比較安全。
樓延若有所思,想到了老王的父親。
如果劉康說的話是真話,那老王的父親是不是也已經不是人了呢?
那老王呢?小凌呢?
這個村子裡還有多少人已經不正常了?
紅棺材……
樓延回憶著記憶裡有關於詭異的資料,卻沒有在裡面找到關於紅棺材的相關信息。
但這也很正常,全世界的詭異數不勝數,樓延所知道的不過是詭異之中很少的一部分而已。更何況如果柳樹村的詭異最終被傅雪舟解決,那這個紅棺材也很有可能“活”不到他能搜集信息的時候。
小雨又細又密,樓延伸手擰了下帽子上的水,黑發遇水微微卷起,他擦了下臉,又把帽子戴回了頭上。
“那個紅棺材還在祠堂放著嗎?”樓延問道。
一說到這話,劉康的情緒就變得很激動,臉上的神色又是畏懼又是憤恨,“不在了,它不在祠堂了!我逃出家裡以後第一件事就是想去把紅棺材給燒了,但我去了祠堂之後發現紅棺材已經不在祠堂了!”
“這個村子裡一定不止我一個人發現了紅棺材的詭異,絕對還有其他人察覺到了村子裡的變化!大哥,你要相信我說的話啊,我真的沒有說謊,我說的都是真話!你相信我啊!”
劉康好不容易才找到能傾訴的人,哭得號啕不止,還試圖伸手抱住樓延的大腿,但被樓延敏銳地躲了過去。
“先別哭了,”樓延遞給他一袋紙巾,很冷靜地道,“你再仔細跟我描述一下那個紅棺材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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