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安生打開了話匣子,苦笑著抱怨道:“好不容易——我好不容易爬到這一步,好不容易買了房開了店給小寶攢下來了娶媳婦錢,結果呢?和平社會走到了頭,天降詭異,我和小寶一朝之間又變成了底層。”
簡簡單單一句話,直接把崔安生眼睛給說紅了,他深呼吸一口氣,“阿舟,這世界上怎麽那麽多不公平的事呢?你說,我和小寶會不會也像你說的那樣覺醒個什麽天賦?”
“說不定會有,”傅雪舟將煙含在嘴裡,垂眸說道,“也說不定沒有。”
崔安生抹了把臉哈哈笑了,“你這話相當於白說。唉,希望有吧,如果真能覺醒什麽天賦,我和小寶至少能好過一點。不過如果沒有也沒事,這不是還有你嗎?”
傅雪舟應了一聲。
“不說這個了,”崔安生搖了搖頭不再繼續說下去,換了個話題八卦道,“你跟那個樓先生是怎麽回事?”
煙霧擋住了傅雪舟的眉眼,他微微眯起眼,一動不動地道:“什麽?”
崔安生笑得跟個狐狸似的,意味深長道:“我能看的出來,你從昨晚來我這裡打拳就情緒不太對,整個人壓得讓人害怕。與其說你在掙錢,不如說你是來發泄的,我原本還在想是誰得罪了你,一看到你對那位樓先生的態度,我就知道和他脫不開關系。阿舟,我還是很了解你的,別人看不出來我卻能夠看出來,你對那位樓先生很不一般。”
“就像是你剛剛在大庭廣眾說的那句‘做.愛’的話,”崔安生擠眉弄眼,臉上堆著男人才懂的笑容,“這就不是你平時會做出來的事。”
傅雪舟慢條斯理地抽著煙,既不反駁,也不讚同,等一支煙燃燒到了煙蒂時,他才平靜地道:“他是特殊的人。”
崔安生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怪言怪語地重複道:“哦哦哦,他是特殊的人~阿舟啊,沒想到你的口味原來是男的啊。”
傅雪舟冷冷瞥了他一眼,將煙頭扔到垃圾桶後,反手拿起了桌子上鐵盒子裡擺放的幾支飛鏢。
陽台上的一面牆上掛著靶子,離傅雪舟的距離有個三米,傅雪舟的手輕輕一揮,飛鏢快速劃出去,“嘣”的一聲釘在了靶心。
崔安生看著他玩,誇張地把手拍得呱呱響,“不錯!好長時間沒看你玩飛鏢了,準頭還是這麽牛逼。阿舟,看你這麽厲害我就放心了。我說真的,阿舟,要是我和小寶真遇到什麽事了,你可一定要記得幫我們一把啊,之後我跟小寶就聽你指揮,你說什麽我們做什麽,咱們三個人可要好好在這個可怕的世界活下去。”
“崔安生,”傅雪舟又扔出去一個飛鏢,突然開口道,“曾經有287個世界裡,你背叛過我。”
崔安生一愣,他沒有聽懂這句話,以為傅雪舟是在說笑,心想傅雪舟還有這心情,他吸了口煙,忍笑配合道:“那我沒背叛你的世界有多少?”
傅雪舟放下飛鏢,轉身看著崔安生,平靜地道:“4次。”
崔安生本來想笑,但卻不知道為什麽,看著傅雪舟的雙眼他卻笑容僵硬,一時間笑不出來了。
心臟不由緊縮了一下,他甚至下意識地想要避開傅雪舟的眼睛。
傅雪舟頓了頓,說道:“希望在這個世界裡,你能把它變成5次。”
*
回到家後,樓延直接把自己關在了臥室裡,誰喊也不出去。
李三新把路好修趕回了房間去陪小雨,拉著段澤歌到書房坐下,面色嚴肅地道:“段澤歌,我們聊聊。”
段澤歌懶洋洋地問:“聊什麽?”
李三新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他就像是警察會審犯人一樣,沉聲問道:“段澤歌,傅雪舟在地下拳場跟樓延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段澤歌鹹魚癱地坐在椅子上,打了一個哈欠道:“我也不知道啊,這事你得去問樓延。”
“你知道,”李三新直勾勾盯著段澤歌,“樓延和你說過吧?”
段澤歌將腳翹起,“咱們中午吃什麽?可以點菜嗎?想吃點辣的。”
李三新“蹭”的一下站了起來,一字一頓道:“段澤歌!”
段澤歌顛腳的動作一停,他平靜地仰著頭看著李三新,“李三新,你和樓延一起長大,我們這些人裡你應該最了解他,他不想說的事情如果你從我嘴裡知道,你覺得他會開心嗎?他今天已經受了很大的刺激,你還想讓我再刺激他一下嗎?”
李三新面上空白一瞬,他閉了閉眼睛,重新坐了下來。
這個一向站有站樣坐有坐樣,堪稱強迫症晚期的男人此刻卻脊背頹著,整個人散發著低沉失落的氣息,聲音低啞地道:“……你告訴我,樓延有沒有生命危險?”
段澤歌正經坐好,斬釘截鐵地道:“有。”
李三新驟然握緊了拳頭。
他脖子上的青筋凸起,用了全部的力氣壓下心頭的怒火,“就像是傅雪舟說的那樣,他只有和傅雪舟做那種事,才能活下去?”
段澤歌眼神幽暗,“對。”
“……”李三新往後一靠,死死咬著牙,無力感如潮水一般死死地拉著他沉溺,這個高大堅強的北方大老爺們眼圈都紅了,“我知道了。”
段澤歌歎了口氣,“樓延不告訴你,是因為這對他來說是難以啟齒的事情。他之所以會告訴我,也不過是基於我的能力,他需要我為他佔卜出對錯。簡而言之,誰都不告訴是樓延的本意,告訴我是因為不得已。李三新,你要相信樓延對你的信任無人能敵,不是我和路好修可以比的上的,樓延很愛你——當然,我說的是兄弟之間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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