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雪舟呼吸沉了沉。
他眼底有東西浮起又沉下,他閉了閉眼,幾縷銀發搭在脖子上被血水染紅。背後的鬼婚契發著心神不寧的燙意,傅雪舟一動不動了十幾秒,才緩緩睜開眼睛。
他身形微動,樓延往後倒去靠在了牆壁上,手臂無力垂落,隻一雙眼睛黑沉沉地盯著傅雪舟。
下一秒,一件黑色外套迎頭扔來蓋在了樓延的身上。
傅雪舟穿著黑色襯衫站起身走到了牆面前,他看著這些血字,直接抽掉手上的一隻黑色手套,伸手抬起碰上了牆面。
這隻蒼白的手就像是穿透豆腐一樣輕松地穿透了光滑堅硬的牆面,碎石掉落,裂縫從他手的部分迅速往周圍擴散。
“偷看?”傅雪舟冷聲。
牆面上血淋淋的字扭曲起來,直接失去了字的形狀,變成了一團滑膩膩的血從牆壁上滑落。
解決了這些紅字,傅雪舟回頭的時候卻發現剛剛坐躺在那兒的樓延已經趁著他辦事的時候偷偷跑走了。
他的黑色製服外套被樓延不屑一顧地扔在了地上——哪怕樓延衣衫不整,他也不願意用傅雪舟的衣服來擋住自己的狼狽。
極度的高傲與自尊好像刻在了樓延的骨子裡,無論是誰來無論幹了什麽都無法讓他低頭認輸。
傅雪舟垂眸,定定地看著自己的外套半晌,隨意地解開了衣領兩粒紐扣,猛地從牆壁中拔出了自己的手。
裂紋再次從他拔出手的空洞處蔓延到了整片牆面,只聽細微的幾道“哢嚓”聲,巨大的十幾米高牆轟然在傅雪舟面前坍塌。
漫天碎石和牆灰從天而落,傅雪舟拿起自己的外套,選了一個方向離開。
*
樓延跌跌撞撞地在牆壁遮掩下換了一個路線繼續朝通往二樓的通道趕去。
他身上的力氣還沒完全恢復,但樓延不知道傅雪舟什麽時候會追上,現在顯然沒有時間給他休息。
樓延呼出一口氣,總覺得背後的鬼婚契紋身燙得有些不正常。他看不到自己臉上的氣色如何,但抬起手臂就能看到自己手臂上的皮膚泛著微微的紅色。
這種燙和使用【時間倒流】後的燙並不一樣,鬼婚契的燙並不痛苦,但也不舒服。且是溫水煮青蛙一般,緩緩地從靈魂到肉.體升起燙意。
並不劇烈,卻讓人心中有些浮躁雜亂。
樓延走的很慢,也很小心。沒過多久,他忽然聞到了前方傳來了淡淡血味。
【危機感知】並沒有提醒前方有危險,樓延放心地走了過去。但走近之後,他卻看到一個強壯健碩的獵人拿著把斧頭剛殺了一個人。
這個獵人臉上的面具是一個誇張的大笑表情,他不知道殺了多少人,身上的衣服連同面具都濺上了好幾層鮮血。強壯男人聽到聲音後轉過頭一看,就看到了衣衫凌亂表情冷凝的樓延。
強壯男人眼裡是殺瘋了的瘋狂,他黏稠又變態的目光上上下下掃過樓延,在樓延的臉上、線條漂亮的腰部和長腿上來回打轉,惡心地笑了笑,拎著把斧子朝樓延走過來,“殺人殺累了,這就來了個能讓我快樂一把的人了。小子,你長得真好看,把我弄舒服了,我可以考慮放你一馬。”
樓延惡心得想吐,他面無表情地看著這個人,想起林遊之前跟他說過這個獵人是個大毒販。
估計是這個人的實力不足以威脅到樓延,所以【危機感知】並沒有響起。如果是在平時,樓延毫不費勁就能殺了這個毒販。但此時的他剛剛受過襲擊傅雪舟後的懲罰,全身的力氣還沒完全恢復不說,又有身份的壓製……樓延眼中一暗,握緊了手中的脊髓鞭。
如果這個毒販敢對他動手的話,即便再吃一次苦頭,他也會讓這個垃圾好看。
漂亮而不失英氣的囚犯筆挺地站著,眉頭緊皺,眼神冷漠厭惡,那種養尊處優、高高在上的氣質與其身上破爛的衣服處於兩個極端,但當這兩種極端同時處在一個人身上時,這樣的反差簡直勾得人胃口大開。
毒販眼神裡的欲.望越來越明顯,他急不可耐地靠近樓延,但快要走到樓延面前時,毒販卻臉色大變,防備地看向樓延的身後。
銀發獵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那裡,盯著毒販試圖伸出碰向樓延的手。
毒販隻覺得手臂被盯得升起一股寒意,他佯裝凶狠地警告:“這是我的獵物,你趕緊滾!”
銀發獵人歪歪頭,邁著軍靴靠近,“你的獵物?”
毒販心頭也跟著他的腳步聲砰砰亂跳,他看起來比這個銀色長發的小白臉強壯很多,但他偏偏被對方的氣勢壓製得徹徹底底。毒販面具下的臉又青又黑地變化著,但他不肯放過樓延這麽優質的獵物,也不甘心被一個小白臉搞得下不來台,於是更加狠戾地威脅道:“看在我們都是獵人的份上,我警告你趕緊滾!別礙著我好事!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說著,他揚起手裡沾滿血水的斧頭在空中揮了揮。
傅雪舟絲毫不在乎他的威脅,他腳步平穩地走到毒販的身前,漆黑的雙眼令毒販油然升起一股恐懼,傅雪舟道:“誰的獵物?”
毒販隻覺得雙眼一痛,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面具碎成碎片從臉上跌落,毒販捂著眼睛慘叫:“啊啊啊!你的!是你的!他是你的獵物!!!我不和你搶了,我這就滾,他是你的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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