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每次國家公布詭異複蘇的事實時都會經歷一波動蕩。但還好的是,人總是要活下去,詭異複蘇又不是頃刻間就能摧毀人類社會的災難,再加上詭異防控局的設立,不用一周,這些動蕩就能緩緩被壓製下去,然後人們該工作的工作,該吃飯的吃飯,該恐懼的恐懼,除了時刻做好身邊會有詭異複蘇的準備,普通的民眾又能做些什麽呢?
他們還是得活著,想要活著,就得要吃飯,要有糧食有鹽有菜有電……有能夠讓他們活下去的一切。除了一些站在社會金字塔頂端的人,還有一些家裡有田地能夠自給自足的農村人,大多數人只能戰戰兢兢地防備著生活中的詭異陷阱,繼續活在危險的城市裡。
“傅雪舟,”樓延看著這些混亂,突然開口說道,“要不要再來一次比賽?”
傅雪舟站在他的身邊,同樣神色淡淡地看著外面,眼中沒有絲毫動容:“好。”
樓延轉過頭看著他沒什麽表情的側臉,莫名笑了笑:“上輩子的這會兒,你應該有了不少追隨你的人了吧?怎麽這輩子到現在還是孤零零地一個人?”
傅雪舟道:“找他們太浪費時間。”
樓延挑挑眉,真覺得這句話應該讓上輩子那些瘋狂推崇傅雪舟的追隨者親耳聽一聽才對,“沒有他們幫你,你有沒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
傅雪舟轉頭和樓延對視,“他們對我來說才是麻煩。”
這句自大的話被傅雪舟說得平靜十足,就像是在敘述一個事實一樣。作為曾經也是傅雪舟追隨者之一的樓延聽到這話心裡一瞬有種被巨石砸落的壓抑感,即使樓延仇視著傅雪舟,即使他知道傅雪舟並不是個值得信任的“救世主”,但這一瞬他仍然覺得過去三輩子追隨信任傅雪舟的自己好像是個笑話一樣。
他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低:“是啊,跟在你身邊的人需要你的庇佑才能平安活下去,對你來說,他們怎麽不算是個麻煩……我有些好奇,傅雪舟,既然你覺得他們是麻煩,你又為什麽一次又一次允許這些麻煩跟著你?”
傅雪舟頓了頓,說道:“詭異有詭異狂信徒,人類也要有能夠對付狂信徒的團體。”
樓延一愣,他收起笑容抬起頭審視地看著傅雪舟。片刻後,神色緩緩變得複雜:“原來如此……你原來……”
傅雪舟原來竟然是這麽想的。
光從這個想法來看,難以想象出傅雪舟竟然會是毀滅世界與人類的瘋子。樓延甚至忍不住從內心深處產生了一些疑惑,傅雪舟他對這個世界到底抱有什麽樣的態度?他對所有人類的未來究竟有什麽樣的想法?
他毀滅世界的原因到底是什麽,僅僅是因為他找不到詭異之主所以就要毀掉整個世界嗎?
他是否曾經也有過真心想要救世的想法?
樓延突然有種想要質問傅雪舟的衝動,但當這股衝動對上傅雪舟又冷又無波瀾的漆黑雙眼時,他好似覺得有一盆冷水迎頭澆下,瞬間澆滅了樓延所有衝動。
樓延聽到自己冷靜地問道:“你的鷹呢,怎麽一直沒看到?”
傅雪舟歪頭看了樓延一眼,像是不知道樓延為什麽突然問到了他的老鷹。但他還是耐心十足地打開了窗戶,衝著高空吹了一聲口哨,並揚起了手臂。
只見一個黑點從高空快速俯衝而下,老鷹的模樣不斷放大,最終帶著一陣疾風地落在了傅雪舟的手臂上。
老鷹看向了樓延,凶狠地盯著樓延威脅地張開尖銳的喙叫了一聲。
樓延笑眯眯地看著老鷹,他清楚這隻老鷹的本事,於是很自然地道:“讓你的老鷹看一看周圍的城市裡哪個城市的詭異最多,咱們就把那裡作為比賽的地點,看誰獵殺的詭異數量最多,怎麽樣?”
傅雪舟頷首:“可以。”
說完,傅雪舟摸了摸老鷹的腦袋,眼中神色柔和了些許,隨後就示意老鷹飛離。
老鷹惡狠狠地瞪了樓延一眼,怪叫了兩聲之後不情不願地張開翅膀飛上了高空。
接下來的兩天,樓延和傅雪舟以容城為中心,不斷向周圍的城市擴散著誅殺詭異。
容城的人並不知道自己城市裡的詭異已經都被樓延和傅雪舟消滅了,在最初的動蕩過後,他們比別的城市更快一步平靜了下來,因為他們疑惑地發現:容城好像沒有發生詭異複蘇的事情。
如果不是知道國家不可能逗弄他們,他們都以為國家爸爸是說錯話了!
有膽子大的人試探地在天黑後走出了家門,結果一點兒事都沒發生。兩三天過去後,不少商店重新開門,容城又恢復了往日裡的一些熱鬧。
這天,樓延和傅雪舟解決完另一個城市的詭異回到容城的酒店後,竟然收到了崔安生的電話。
崔安生熱情邀請他今晚去容城一家小有名氣的飯店吃飯,讓樓延帶上李三新幾個好朋友,還叮囑樓延一定要帶著傅雪舟過去。
樓延以為他們在容城的消息是傅雪舟告訴崔安生的,對此沒有多想。只是有些玩味地問:“為什麽要我帶著傅雪舟過去,你是他的朋友,難道你沒邀請他?”
崔安生苦笑兩聲,“樓總還是這麽敏銳,唉……我實話和您說吧,我跟阿舟鬧了一些矛盾,阿舟現在都不願意理我了。我邀請你們過來吃飯,也是想讓樓總幫我說項說項,好幫我勸勸阿舟,讓我們兩個人之間把矛盾說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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