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時心生殺意,理智暫時消失,做的事也是肮髒又血腥。
清醒過來時,他正滿身是血站在江半絮面前,也確實把江半絮嚇得不輕。
其實從江半絮將他復活的那一刻起,他們就注定糾纏不清了。
吸血鬼徑直闖入江半絮的生活。想過江半絮會抗拒,會不適應,但無論如何,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現在卻有所不同了。
在江半絮親眼看見自己在做危險血腥的事情後,吸血鬼很擔憂江半絮會因此懼怕他,或討厭他。
畢竟,他還在追求江半絮呢。
凝眉之際,身旁的身軀愈發貼近。
江半絮困得厲害,他們兩個人毫無語氣波動的交談聲又太過催眠,導致江半絮實在是堅持不住了。
他乾脆將額頭抵在應迢的臂膀上,就這麽靠在對方身上睡了過去。
睡著前還嘟囔著什麽,讓走的時候再叫醒他。
人類柔軟溫熱的臉頰就這樣靠過來,依賴的姿態十分明顯,吸血鬼的目光逐漸變得柔和。
談話又進行了一段時間,將收尾工作安排好,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
起身時,吳相庭見江半絮已經睡熟了,低聲道:“樓上收拾了房間。”
應迢道了聲不用,他輕松抱住江半絮站起來,很快就離開了別墅。
……
江半絮回到家就開始發燒。
一部分是被嚇的,但大多還是因為被吸血鬼的陰森氣息影響。
加上那天天氣的也不算好。
他這次燒得有些嚴重,回去後昏睡了將近一天一夜。
這期間醫生來過家裡好幾次。
江半絮每次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都能看到應迢坐在床邊的身影。
對方看到他有動靜,就會立刻俯身下來,冰涼的手掌在江半絮發燙的額頭上摸摸,又在臉頰上摸摸。
江半絮發著熱,吸血鬼的觸碰讓他覺得舒服,有力氣時他就會攥住吸血鬼的手,不讓收走。
沒有力氣的時候,就只能用嘴巴嘟囔幾聲。
應迢俯身去聽,聽到青年說的是“再多冰一冰”。
吸血鬼冰冷的神情會因此稍溫和些,手也就更不會挪開了。
應迢幫他請了病假,還特意讓護工轉告江為榮,江半絮這幾天不去探望是因為學業太重,防止江為榮擔憂。
就這麽一直到了第二天晚上,應迢再次給人量過體溫,總算是降到了37度。
吸血鬼放下心來。
江半絮臉頰上的潮紅逐漸消退,汗津津的發絲貼在額頭上。
估摸著青年要醒了,應迢先去打電話,讓人往家裡送餐。
江半絮醒來後,雖然身上還是沒力氣,但腦袋終於不重了,眼前的景象都跟著清明許多。
但隨即他就感覺渾身都汗津津的,還有些黏,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發了多少次的汗。
聽從應迢的建議,江半絮沒洗多久,只是衝了澡,又快速洗了個頭,就從浴室裡出來了。
吸血鬼讓他喝著熱水,趁這個時間幫人把頭髮吹乾。
一直到江半絮吃過飯,又吃了藥,兩人都沒有提過關於那隻低級吸血鬼的事。
江半絮是默認這件事已經過去了。
他對應迢有莫名的信任,這種事自己幫不上什麽忙,應迢說會保護他,那他只需要配合就好了。
飯後,江半絮身上有些力氣了,跟應迢一起將自己房間的床單被罩都換了一遍。
他燒剛退,還洗了澡,現在稍微一動作,就又眼前發黑渾身無力了。
於是剛換完乾淨的,江半絮就再次軟軟地爬上床。
“我再睡一覺肯定就好了,再睡一覺就行。”他一邊給自己裹被子,一邊小聲念叨。
但說是這麽說,江半絮已經睡了那麽久,現在想睡也睡不著了。
青年躺在床上,只露出個腦袋,燒紅的臉色褪去,只剩下病態的白。
雖然眼睛仍是亮晶晶的,但只會更加顯得可憐。
坐在床邊的吸血鬼一言不發,眼神也和平時不太一樣。
江半絮這才察覺到對方不太對勁,一時還以為是低級吸血鬼的事沒解決完。
他還沒發問,應迢先開了口。
吸血鬼又在他的額頭上碰碰,好像江半絮發個燒,倒讓他養成了這樣的動作習慣。
“抱歉,”他語氣平緩,還是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沒想到會把你嚇生病。”
人類是很脆弱的生物,吸血鬼一直很清楚這一點。
但他覺得自己以後對待江半絮,必須要更小心些才好。
而且,他現在有更不希望的一點。
江半絮厭惡害怕那隻低級吸血鬼,應迢是知道的。
他視線在青年的身上停留,眉間輕皺,又問:“也會害怕我嗎?”
江半絮有些怔愣。
應迢問出這句話,他下意識就想到了自己在胡同裡看到的那副畫面。
渾身是血的吸血鬼,殺死另一隻可怕的吸血鬼。
對這樣血腥的場面感到害怕,是人之常情,普通人很難能在那種場景下保持鎮定。
但這似乎並不意味著他會害怕應迢。
至少現在,應迢距離自己這樣近,江半絮隻覺得心裡輕松、踏實。
“我也沒想到我會生病,”他心裡想著什麽,就這樣說了出來,“但我真的不害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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