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車。”楚漾說。
“什麽?”陳迦禮沒太明白。
“沒什麽,”楚漾招呼他,“來牽下水管,我去拿清潔劑。”
“是!”陳迦禮從不糾結不該追問的問題。
楚漾知道那不止叫二少爺講究,那叫這人領地意識太強,天生就處於上位者的位置,做事習慣了掌控,森叔還曾經告誡過楚漾,這是S級Alpha的天性,就像他們習慣性使用啃咬後頸腺體的方式來標記自己對Omega的所有權一樣,更有甚者,還會向有領地爭端的Alpha發起信息素的挑釁。
對人如此,對車如此……對部下也如此。
其實二少爺不但領地意識強,還喜歡像那些在草原上爭奪領地的野獸一樣,時不時巡視一番自己的地盤——比如現在。
二樓主臥的房間有一處全落地窗,巨大的玻璃牆邊各開了兩個窗口,還有一個長條形的露台。
凌意舶正在注視著在樓下洗車的兩人。
相隔有一定距離,他看不清楚漾的表情。
但他能看見楚漾跳下引擎蓋,擦乾淨手上的水,秒回自己的消息。
凌意舶剛發過去一張吃飯前拍下來的通心粉照片。
[Ripple]:吃完了嗎?
[舟]:有點硬。
按下發送鍵,凌意舶又將手搭在窗沿,半張臉隱在紗簾後,看著楚漾握著手機在屏幕上操作,是在用鍵盤打字的手勢,卻沒回復他。
此時在家裡做計劃表的周渡倒是難得地收到了楚漾主動找他的消息:
二少爺吃完飯沒有?
周渡回復,吃完了啊,還光盤行動了。看來楚首席做飯有一定的手藝在裡面!
心下了然,楚漾能猜到凌意舶這是變著花樣逗他呢,手指不自覺點開了凌意舶的頭像,才看到這人不知道什麽時候把網名改成了一個“舟”字。
楚漾覺得,那日夜裡的沉默就是軟拒絕,可凌意舶似乎不這麽覺得,拿沉默當了默認。
收起手機繼續洗車,楚漾不自覺彎了下唇角,嗯,那人的嘴和通心粉,總有一樣是硬的。
陳迦禮畢竟是處在二十出頭剛長大的年紀,洗著洗著玩兒心上來,沒打招呼,一槍飆過去往楚漾腳邊的輪胎衝刷,還好楚漾反應夠快,及時躲開,卷著手裡的毛巾往陳迦禮背上毫不客氣地抽過去一下。
陳迦禮又笑著躲,楚漾也忍不住笑。
站在二樓的人卻一下笑不出來了。
別墅門口停車的地方不知道哪兒來了個趁著天氣好在慢跑的鄰裡,三五個小年輕一起,有男有女,人多膽子大,一群人停下來慢走,推推搡搡的,終於推出一個看身型像個Omega的男生躊躇著走到車前,朝楚漾說了幾句什麽。
因為是背對的角度,凌意舶看不清也猜不出來。
這連峰山不大不小,沒什麽路可問,如此冷門的景點偶爾有遊客來爬山,在信息時代也不至於會迷路。
那麽,就只有見色起意搭訕這一種可能性。
隨即,凌意舶模糊地看見楚漾抬起手做了個拒絕的擺動手勢。
隔這麽遠,他都能清楚地瞄見那個Omega整張臉和脖根爆紅,連連後退幾步,像是非常不好意思地道歉,轉身小跑著離開,人都跑遠了,還不忘回頭看楚漾幾眼。
到如此地步,凌意舶就算是只看狗仔偷拍的照片都能想象出來連貫合理的劇情,而陳迦禮倒是輕松地把毛巾往肩上一搭,走過去拍了拍楚漾的肩膀,指了下自己。
這下凌意舶也看懂了,他合理猜測陳迦禮這小子在說,你不給就不給,這Omega怎麽不找我要聯系方式啊?
因為你不是別人喜歡的類型,凌意舶想。
想了會兒,又感覺有點笑不出來,為什麽楚漾和自己單獨相處的時候沒見他笑得那麽開心,倒回回都像如臨大敵,進一步,就退一步,壓低了重心朝他靠過去,他反而不會拒絕不會躲,隻用一種非常合理合規的眼神望著你,讓人覺得像來自地獄的惡魔一不小心侵犯了某處神族的祭司,下一秒將要迎來鐵律的審判。
他這會兒倒不覺得自己站樓上看人洗車有什麽問題,開始想為什麽楚漾非要把車拖出來洗,怎麽就不能在車庫洗呢,怎麽就還專門挑了個他二樓能清清楚楚觀賞全貌的位置?
衣服還穿成這樣。
還和別的Alpha打鬧嬉笑。
凌意舶偏生是個性子急的,有事兒向來直接打電話解決,才懶得發消息,此時一個電話砸到周渡面前,信號一接通,還不等周渡率先問候,劈頭蓋臉上來就是一句:“你說他是不是故意的?”
“啊?”
管他三七二十一呢,周渡連聲道:“是是是。”
凌意舶知道自己這問題問得愚蠢,又道:“這別墅的圍牆有加高點兒的可能性嗎?”
“您要加什麽?”周渡沒反應過來。
“或者和物業商量門口買一條道,別讓過人。”凌意舶倒真像在思考。
“是……發生了什麽?門口怎麽了?我稍晚去查一下監控。”周渡貼心詢問。
“沒什麽,就,算了,不用,”凌意舶氣焰滅下去一點兒,氣得頭痛,揉了揉太陽穴,“你轉告楚漾,讓他剪完頭髮早點兒回家。”
周渡皺皺眉,從凌二少爺這句話裡聽出了點兒楚漾人善被人妻的感覺,說不上心中哪點覺得怪異,沒說多錯多,隻應了聲“好”,又道:“呃,二少爺,您是想加高到多少米?我這邊做不了主,肯定是需要和楚首席報備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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