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公平!”就差振臂歡呼。
我真是很慣著你們。
楚漾笑了下,心情莫名變好,身上乾勁兒充足,拎了溫姨平時系的圍裙穿上。
圍裙是米白色的,邊緣嵌一圈粗蕾絲,細帶繞過他腰間到臀部往上的位置打結,恰好勒出弧度。
他穿著製服襯衫,袖子捋起挽至肘部,衣料和露出來的肌膚一樣雪白,一副精英派頭,腰上卻系個圍裙,三人遠遠地看著,又互相對視一眼,居然絲毫不覺得違和,圍裙和楚漾身上的鮮少流露出的柔軟氣質達成微妙的和諧。
“哎,迦禮,”周渡忽然道,“你之前跟著楚首席在國外的時候,凌大少爺對他怎麽樣?”
陳迦禮反應慢半拍才想起來周渡口中的凌大少爺說的是誰,不假思索道:“不怎麽樣,挺針對他的,但又拿他當重點對象看著,”
“為什麽?”李觀棋看楚漾做飯的樣子看得一時挪不開眼,小聲嘀咕,“楚首席多討人喜歡啊。”
“因為他跟過幾年凌二少爺啊。這兄弟倆又不是一個媽生的,關系奇差,凌總覺得家醜不可外揚,集團裡知道這事兒的人還不多。”陳迦禮也隨之壓低嗓門,“我還撞見過凌思岸把人捆起來呢,我不太放心,就在門口偷聽了會兒,等到漾哥被放出來,我才走的。”
“啊?捆起來打他?”李觀棋掩嘴。
“不是,”陳迦禮搖頭,極少對雇主直呼其名,“凌思岸再犯渾,也沒這個膽子。”
在國外的水深火熱,陳迦禮是明白的,雖然他是中途臨時被楚漾招去的,但兩人也在海上漂泊著相處過一段時間。
楚漾就是個遇到什麽事兒都打碎牙往肚子裡咽的主,向來報喜不報憂。
那次他在門口偷聽,楚漾也是知道的,也沒多做解釋,只是讓他不要過多擔心,自己什麽事兒都沒有。
從那天起,陳迦禮就看見楚漾後脖頸一寸處貼了個白紗布,有很淺淡的血跡溢出來。
楚漾下意識抗拒他的靠近,隻擺擺手說是被鐵器砸到了,過幾天就好了。
陳迦禮再神經大條,好歹也是貨真價實的Alpha,看他捂傷口的位置,一瞧就能猜個十有八九。
但他明白楚漾是個多驕傲的人,便沒有點破。
當時陳迦禮想安慰他的手停在半空,不敢靠過去,呆愣了會兒,複而臉上重新掛起燦爛的笑,說是不是船艙裡有老鼠,有蛇啊,漾哥你這是被畜生咬了一口是吧!
楚漾挑起半邊眉梢,聲線毫無波瀾,眼裡帶笑。
他難得開啟吐槽模式,話多了點兒,說陳迦禮你真夠幼稚的。這麽安慰人?
陳迦禮看了他一會兒。
原本那麽高傲、優雅的人,如今蹲在這船艙邊,比一眾糙男人都更白皙的臉被海風摩擦得微微發紅。
眼神掠過他貼得嚴實的紗布,掠過他單薄又固執的背影,再掠過一望無際的海上之夜,若有若無的歎息似浪花卷入船底。
最終隻化作一句:漾哥你也是幼稚鬼。
幼稚到自以為日子會越過越好。
幼稚到以為什麽都可以自己扛下。
第28章 窺視
楚漾這架勢, 看起來像是能化腐朽為神奇的廚藝。
其實他真是不太會做飯。
凌思岸在東南亞的日子也不太好過,大少爺偶爾跟著船出個海,還要裝作貼近基層的樣子, 會和底下員工一起蹲在甲板上吃吃泡麵、壓縮餅乾……
只有楚漾知道他進艙後的享受堪稱奢靡, 艙內沙發裡面、船艙保險櫃裡面, 乃至他讓保鏢放槍和子彈的軍火盒裡都藏了能下船到當地換物的金條和名酒。
偶爾泡麵吃不慣, 楚漾又對海鮮過敏,不能像船員那樣趁著晚上夜釣打個星星小燈, 等著吹筒小魷魚進入泡麵碗, 他只能就著煮麵的鍋下些掛面, 再加點薄荷生抽與剁椒醬, 湊合著吃點, 吃慣了就嘗不出來自己的水平。
船上其實是有廚師的, 中西餐都有,楚漾反而還不愛吃廚師做的飯, 吃多了嫌膩。
就像在讀書時期,凌灃對他出手挺大方, 可他就是不愛頓頓都吃過於複雜的烹飪料理。
青春期的男孩子長肉就得整點兒牛肉、大米、牛奶蔬菜什麽的, 所以他一身肌肉長得盤靚條順,像是被什麽公式精心計算過的。
海上夜晚風浪大, 有時候船開得急,波濤洶湧,剁椒醬加得太多,楚漾身子一晃, 手握著欄杆, 另外一隻手還端著碗,一口辣椒鑽進喉嚨, 嗆得他脖根和眼睛都通紅,眼淚簌簌盈眶。
有船員手中繞著纜繩路過,好奇地探究他,問一句,楚老師,你怎麽啦?
沒事,就有點兒想家。
楚漾快速恢復站姿,看著碗裡的面,突然還真有那麽點兒想。
國外環境錯綜複雜,楚漾手上有權力,一些常年在外打工的員工總愛叫他一聲楚老師,楚漾為了擔得起這稱呼,時不時會抽空開個小班教他們一些防身術來自保,他也最精通這個。
久而久之,海天漸漸融為一體色,面條中好像摻雜進一股腥鹹的海風氣味……
還有對曾經生活思念的味道。
想歸想,楚漾還是手一抖多放了點兒羅勒醬進盤子,也摸不準通心粉到底熟沒熟,準備上樓叫凌意舶下來吃早餐。
如果,這碗通心粉能吃的話。
應該沒什麽問題,大不了咽不下去吐掉或者給二少爺喂點兒胃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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