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來人接你了,別丟人,再多喝幾杯你高低得下海遊幾圈兒去,我今天可沒在渝水港口停打撈船,”凌意舶單手勾著謝崇珩臂彎,衝中年人點了點頭打招呼:“雲叔。”
謝崇珩一看家裡來了人,清醒了點兒,拿起杓子喝了幾口馬賽魚湯,晃悠悠地起身,接過楚漾遞來的溫水,看了楚漾一會兒,因為醉酒而渾濁的眼神清亮起來,他掙脫開應逐潮的懷抱,一條手臂掛在凌意舶脖子上,另一隻手掌握著楚漾的肩頭把人拽過來,用只有三個人能聽見的音量說:“楚漾啊……”
應逐潮陰沉著臉在旁邊動動耳朵,感覺自己被排擠了。
“在。”
“你為什麽今天不喊我阿珩了啊?”
我明明就喊了!
楚漾知道和喝醉酒的人說不明白話,依他:“……阿珩。”
立刻按住凌意舶想要甩開謝崇珩的手,楚漾聲音柔柔的:“你別和醉鬼計較。”
謝崇珩的頭像是從胸口抬起來的,語出驚人:“你,你要對凌二好點。”
“……”
我要是對他不好我就得被開了。
楚漾一怔,看向凌意舶,後者則是一副“我什麽都沒說”的表情。
凌意舶他臂展夠長,又順著扶起謝崇珩的動作將手搭上楚漾的背脊,掌心牢牢地捧住蝴蝶骨那一截的位置,模仿彈鋼琴的指法,一按一松地點火,摸得楚漾整片背陣陣酥麻。
這兒這麽多人看著,有應逐潮,有周渡,還有沒打過照面的別家司機,楚漾頗有些不自在,好在凌意舶摸了會兒便放下了手,朝那個叫雲叔的男人點了點頭,道:“雲叔,就拜托您照顧好他了。”
雲叔非常有職業操守,一直垂著眼不看場景中的任何人、任何事,聽見凌意舶點名了才把頭抬起來,連忙道:“這是我該做的。”
三位少爺夠熟,也不是什麽盛會家宴,楚漾害怕凌意舶喝了酒吹不得海風,送客的事情就交給了手底下的人去做。
等他安排好全部事宜,凌意舶已經坐負一樓的電梯上二樓休息。
楚漾檢查了一遍周渡排好的夜班表,回房間再檢查完鬧鍾,準備下半夜四點起床值班。
一般遇到這種凌晨需要起床的情況,楚漾都會不穿衣服睡覺,第一是為了節約時間,半夜起來直接套上短袖就出門了,第二是為了更快入睡。
今天恰好遇上陳迦禮值守上半夜,臥室裡也就沒別人,楚漾進房間就把衣服脫了搭在凳子上,準備去衝個涼。
渝水雖是避暑勝地,但忙了一天一身汗,黏糊得難受。
楚漾喜歡洗完澡後渾身溫熱的觸覺,鑽進被窩後像被人抱著。
對著手機看了會兒,就像意念顯化般的,微信聊天框很快彈出一個紅色小點。
[舟]:睡了沒?
楚漾秒回了個“沒”,剛發出去,對面的視頻電話閃過來了,楚漾以為他真有什麽急事,沒在乎自己沒穿衣服,按下接聽,手機拿得很近,只露出一隻眼和半邊額頭。
他的嗓音被海風的鹽味浸泡得啞啞的:“有事?”
那頭是浴室,凌意舶還在洗漱,上半身也沒穿衣服,很刻意地,背對著鏡頭在用毛巾擦臉,臉還來不及從毛巾裡出來,聲音發悶:“辦貸款的都能給你打視頻,為什麽我不行!”
“……我又沒接。”楚漾低頭翻找乾淨的衣物準備換洗,“而且我也沒說不行。”
自從上次去給福利院轉帳在銀行填了手機信息,各路神仙的貸款電話一個接一個地來,也許是月流水過於高,還有小額貸款工作人員直接給他彈視頻的。
沒戴殼的手機太滑手,楚漾沒拿穩,鏡頭往下帶了一下,凌意舶眼尖,一眼看到他沒穿上衣,眉梢一挑:“小陳睡覺吵不吵啊,打不打呼嚕?”
“他值班。”
“喔,好。”
凌意舶輕快地把毛巾搭在脖根,手機鏡頭是一個仰拍的角度,眼神往下俯視,嘴唇微微撅著,哪怕是這樣的死亡角度也有種侵略性十足的銳利,好似他天生就是這般的。
恰巧看見楚漾翻找到了換洗的——貼身衣物。
楚漾微微皺著眉,上半身白得反光,肌肉薄薄一層,胸肌中間的溝壑像毛筆掃上去的一道濕潤水印,他手裡攥著貼身衣物,眼神在鏡頭邊遊離,找了會兒焦距,目光才直直迎上鏡頭。
凌意舶幾乎是一下就愣住了。
他的喉結像觀光電梯一樣滑了下,又往上,再開口的聲音既變得和楚漾一般沙啞:“怎麽不穿衣服啊?”
“你不也沒穿。”楚漾沒察覺到他的異樣,“準備洗澡啊,不是想裸聊。”
他是真在解釋的語氣,沒半點揶揄。
越純,越正經,凌意舶就越想去打破這灘平靜的湖水,讓船沉沒也好,漂浮在上也好——
他眼眶發紅,忍得難受,隻說了句:“我倒是想。”
這回輪到楚漾臉熱了,偏過頭去,小聲訓斥:“你別亂說話。”
第38章 跪下
兩人又扯東扯西聊了幾句, 楚漾沒明白這樓上樓下的說個話還得打視頻?
但他又能猜到原因一二,凌意舶大概是為他著想,不想被同事發現。
這情況不亞於辦公室戀情, 或者說是老板在火熱追求員工。
以前兩個人年紀都小, 被凌灃雇來看管凌意舶的保鏢大多又都比凌意舶年紀大些, 自然就把楚漾和凌意舶歸為“小孩子鬧著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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