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你看起來臉色不好。”楚漾很快吃完最後一口飯。
“頭痛,”陳迦禮想了想,“剛才出去我都忘了給自己買藥了。”
“坐下。”楚漾說。
得到首肯,陳迦禮立刻到楚漾身邊的空位置上坐好。
楚漾簡單地收拾了一下碗筷,起身站到陳迦禮身後。
他高高挽起白襯衫硬挺的袖口,露出一截有力的手腕,兩隻手平攤著往陳迦禮肩頭上壓了壓:“別動。”
“您別動。”理發師按了下凌意舶的頭頂。
“……”
凌意舶的腦袋被擺正。
他不得不只用余光往餐廳的方向瞟。
楚漾的確是在給陳迦禮做按摩,指法看起來很簡單,就那麽幾個畫圈的動作。
陳迦禮舒服得連連小聲感歎,很不幸這些喟歎全部被凌意舶收入耳朵。
“就按這裡,你自己揉十分鍾,會舒服很多。”
楚漾壓低嗓音,怕吵到在理發的凌意舶,幾乎是附在陳迦禮耳邊說話。
沒忍住,凌意舶的頭又偏了點兒,理發師不得不跟著他的幅度動作,剪得冷汗涔涔,時不時望一眼在旁邊媲美雕塑的李觀棋,汗流得更厲害了。
長痛不如短痛,手起刀落,理發師很快給凌意舶搞完一個滿意的髮型,鬢角和後頸都留了長度,前額頭髮全部往後梳,碎發隻落下來幾根。
隻抬頭看一眼,凌意舶以前那種肆意的勁兒又出來了。
楚漾忽然沒勇氣回頭去看理完發的凌意舶。
早結束了給陳迦禮的按摩,楚漾的袖口卻忘了放下來。
他走出別墅大門站在大理石台階上,變戲法似的從指縫捏住一根細煙。
腦海中想起凌意舶中午的問話,他猶豫再三,沒有點燃這根煙。
把煙收起來準備進屋,楚漾迎面撞上了收拾好工具箱出門的理發師,點頭示意:“真不好意思,還麻煩您跑了一趟。”
“沒事沒事,”理發師忙不迭地,“下次理發您再聯系我。”
“好。”
楚漾手指尖還夾著煙,偏過頭,掏出手機打了幾行字,一邊往屋內走一邊發語音:“觀棋,出來送一下老師,把異地費結了。”
回到別墅一樓客廳內,楚漾順手調高了空調溫度,才理完發的凌意舶看起來不是很好,又回到中午那個對什麽都提不起興趣的懈怠樣子。
凌意舶半躺著靠在沙發上,單手撐著臉頰,不緊不慢道:“怎麽辦,我頭也痛。”
“宿醉後頭痛是正常的,”楚漾聲音清澈,聽不出半點故意,“我馬上聯系醫生上門看看。”
說到做到,醫生在半小時之內就上門了,兩個白大褂在別墅門口被搜完身,急匆匆地走進來,看凌意舶陰沉著臉坐在那兒還以為出了什麽大事。
他們很快為二少爺做完了一套酒後檢查,於是凌意舶就托著臉看他們搗鼓半天最後得出結論:下次少喝點。
醫生還囑咐,二少爺的易感期不穩定,為了避免不可控的局面,那一段時間內盡量不要出門。
臨走時,醫生留下了幾管抑製劑,除了凌意舶所使用的,還有說是因為凌意舶信息素太為強大又太為年輕,對下一級Alpha的壓製經驗不夠足,出於安全考慮,還需要交予別墅裡唯一一個普通Alpha陳迦禮注射的藥物。
凌意舶默然不語,氣得去了負一樓的巨大魚缸旁坐著。
他倒沒繼續看他那些四肢與頭顱齊飛的血腥暴力R18電影,隻安安靜靜地喂著看了一下午魚。
暫時養在臻境公館的那幾條鯊魚已經差人送回來了。
它們穿梭在他親手設計的宏偉遺跡中,尾鰭掠過那三兩棵色彩瑰麗的珊瑚,扁扁的海星附屬在厚實的魚缸壁上。
凌意舶從它超長的管足上倒映出自己的眼睛。
“二,二少爺。”
很遺憾,陳迦禮猜拳又輸了,被派來問凌意舶明天出席小島晚宴需要帶幾位保鏢?
凌意舶聽出他的意思,帶誰都可以但不能不帶。
“帶楚漾。”
一條黑鰭礁鯊從凌意舶頭頂靈巧遊過。
“就一個嗎?”陳迦禮憂心忡忡。
“應家人的場子,”凌意舶睨他一眼,“我帶一群保鏢是要我去踢館嗎。”
陳迦禮又問:“我們就在場外守著你,可以嗎?”
凌意舶心情突然好起來:“可以。”
陳迦禮在樓梯口站了會兒,嘗試著“得寸進尺”,提出了讓他們另外三個人守在宴會廳門口的方案,最後在凌意舶的“再吵我真的會想把你扔下去喂魚”中快速說完拜拜飛奔上樓。
由於凌意舶一直都在負一樓待著,所以楚漾把和李觀棋的對抗訓練換到了樓上。
陳迦禮跑上樓告狀時,恰巧看見楚漾一個擒臂上勾外加頂肘撞膝大禮包,直接把李觀棋壓在牆壁上,驚得下巴快掉了。
“當保鏢,不是你想為了雇主打誰就可以打誰的,你的存在是為了組織進攻、震懾他人,最重要的不是身手如何,而是抗不抗揍,還要有很強的應變能力和危機意識。以你剛才的距離,當然是理發師會殺死凌二的動作更快。”
是楚漾在說話。
私人安保最吃團隊協作,相互之間有默契是非常重要的。
“收了錢就要講契約精神,第一任務就是保護雇主的安全,”楚漾頓了頓,“我們可以死,但是不可以錯。”他松開卡喉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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