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不打算使用這招,畢竟此招有損身體,但經方才一戰,實覺對付單扶搖除此招再無其它招合適。
隔著一段距離。
單扶搖遙遙看著他,緊接著,冷笑一聲,他道:“你真的願意殺了我嗎?”
太上長老知道他是什麽意思。他手裡握有可行的控妖術,倘若殺了他,此法大約也得跟著消失。
他這般陰狠縝密的人,替他研究控妖術的人,肯定與他綁定了,他死對方也得死。即便不死,肯定也得殘,無論如何也拿不出此法。
除非這些人對此有應對之策,不過憶及研究控妖術的人是哪些人,他心裡又有了數,明了絕不可能從他們手中拿到可行控妖術。
除非殺了他們。
然而定天宗倒塌,他們勢力已成氣候,此計定然行不通。
更況且,封印數年出來,滿目瘡痍,他早已沒了心氣,甚至開始質疑自己當初領頭研究控妖術是否正確。
稍微凝神,太上長老收緊五指。
絲線倏然鋒利如刀,迅猛如電,割破單扶搖的法衣、皮膚、肌肉、骨骼……
單扶搖口吐鮮血,涼涼看著他。
“長老,慢!”兩道人影急匆匆趕來。
太上長老應聲看去,正是李秀與岫煙。兩人方從前方戰場趕來,雖衣袍乾淨,但眉目之間藏不住的疲態。
她們行了一禮,道:“太上長老,據說這……”
“嗯?”太上長老目光忽而銳利。
兩人住了嘴,壓下貪欲,誠懇隻道:“晚輩知錯了。”
“善。”
單扶搖吐出幾個破碎的字音,“真是可惜啊。”
此話落下,他的身軀徹底破裂,化作一片粘稠的血雨,他的神魂也在刹那間被絲線網住,光蝶一般,驟然消散,只在半空殘留下數點白光。
李秀同岫煙互相瞧了一眼,輕輕歎了口氣。
前方,主控死亡,妖兵佇立,僵直不動,任人宰割,早已得知單扶搖勢弱,即將傾頹的投靠者心氣全散,一窩蜂地遁著後手跑路,倒是有些忠心耿耿的為其拚死拚活,但是他們又怎敵謝琅等,一一退敗,橫死城外。
此刻日升,烏雲退避。
似乎一切都結束了,和平又回來了。
太上長老叫上李秀兩人,一行人出了門,見謝琅帶著傷,站在花園之中擦劍上的血,地面都是屍體,橫七豎八,異常猙獰。
他做完手頭的事情,還劍入鞘,三步並兩步,來到他們面前,恭敬道:“幾位前輩,討伐勝利,許多事情需要處理,然晚輩道侶之前被單扶搖種下蠱蟲,需要立刻清理,實在抽不出空來,接下來便勞煩您們了。”
“好說。”岫煙笑眯眯道。
太上長老打量謝琅。
作為研究控妖術的人,對方並未受到單扶搖之死的牽連,眉目之間也沒有明顯憂愁,看來自己之前猜對了。
他們早有應對之策。
至於謝琅所言,單扶搖給溫見雪種下蠱蟲,需要立刻清理之事。太上長老並不懷疑,單扶搖為了控制他們給自己研究控妖術,什麽事情都能做出來,然而,最終結果如何,被迫害者結局如何,都與他毫無關系。
太上長老對此並不關心,移開視線,道:“此次討伐勝利,你與溫小友兩人功不可沒,待事情處理完畢,所得資源,爾等分大頭。”
謝琅詫異一瞬,反應過來,笑眯眯道:“太上長老向來公正,晚輩便先謝過您了。”說罷,急匆匆走了。
李秀兩人自然對此分配不滿,怎的就他們功不可沒,需得著佔大頭,她們就不功不可沒,佔不得大頭了?倘若沒有她們,討伐斷不可能如此順利。
然太上長老積威極深,兩人對其均有懼意,這些話也就在心裡說說,斷不可能拿到台面來說。
更況且,兩人身有要緊密事,不便大動乾戈,引起關注。
硝煙逐漸散去,日由中空而下,沉入地平線。
之前被關押地牢中的人,一臉期待地同妖將商討如何打開地牢,這單扶搖也是心狠,霸佔林鳳宮殿後,竟將尚有神志,知曉地牢如何打開的妖統統殺了,而那呼風喚雨的林鳳更是被折磨得現在還沒清醒過來,據說是單扶搖給它用了什麽改進的控妖術。
李秀與岫煙穿過走道,順著走道朝地牢最深處走去。
“兩位宗主這是要去哪裡?”忽然一個人問道。
此人正是簡容,由於溫見雪的緣故,地牢的日子並不難過,但他舊傷難愈,加之憂思過重,如今面色蒼白,清減不少,那一對冷凌凌的眸子朝兩人看來時,透著幾絲寒意。
區區一個小輩,竟敢如此無禮,李秀心道。
岫煙笑了一聲,溫聲細語道:“簡小友,我同李宗主去裡頭看看是否有陣法壓住了地牢。”
“原是如此。”簡容道,“勞煩二位宗主了。”
岫煙和李秀這便走了。
簡容看著他們,表情微冷,他垂下了眼簾,映入眼前的是一片地磚,漆黑的色澤伴著寒氣,向著更深更遠的地方延伸。
地牢盡頭,推開隱蔽的暗門,七拐八折的甬道過後,一道狹窄密室出現在眼前。李秀兩人走入其中,確定這處由自家探子得出的密室異常安全,掐指結印。
法印複雜,金光閃爍。
密室亮起幾道白點,白點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道虛影。細看那虛影,竟是單扶搖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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