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從一開始,他便以長者身份,小覷了溫見雪。
若是他的道侶碰到這種事……
他沒有這樣的勇氣,同各個宗派世家翻臉。
他要考慮得東西太多了。
花傾城合上扇子,敲了一下掌心,傳音道:“嚇死我了,還以為你要動手殺他。”
“我豈是是非曲直不分之人?”簡容收回目光,傳音道。
謝琅也走下了比試台,他道:“幾位長老執事,移步勤務殿暖閣聊聊?”
花傾城道:“宗主請。”
……
勤務殿暖閣早以擺好茶水,謝琅拿出挑選好的四件靈器,贈予幾人。
花傾城道:“什麽意思?”
“劍宗初建時,實在缺人,不得不利用禍世半妖的消息,吸引你們。還望見諒。”
謝琅站起身,拱手道歉。
“你們所擔心之事,皆不會發生,我心有牽掛。”
他看向站在一旁的溫見雪。
雙方眼底浮現笑意,僅僅一瞬,便默契地移開了視線。
他接著道:“無論如何,絕不會成為你們預見的禍世半妖。”
謝琅道歉態度誠懇,秦月同張漆見此,消了火氣。
簡容坐如松木,他端起茶杯,撇去茶沫,飲了一口,淡淡嗯了聲。
花傾城嘖了聲。
“知道了。”
謝琅淡淡一笑,站直身體,道:“劍宗主宗……”
花傾城打斷了他的話。
“得了,既然我們沒有提出離開,你也不必擔心,我們會離開。”
“算起來,我們也是劍宗主宗創建者,豈會在這個特殊時期,甩了劍宗主宗,看著劍宗主宗解散?”
張漆看出謝琅贈予他的靈器是平日裡難得一見的頂尖靈器,目光戀戀不舍地走了一圈。
他雙手往寬大的袖子裡插,做老農揣,老神在在道:
“花兄所言極是,既然入了劍宗主宗,那便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靈器什麽的,給劉嶂他們吧,穩住他們,我們便不需要。”
謝琅道:“給他們也備了一份。”
花傾城笑著往後一仰頭,看向張漆。
“張兄,你不知,這家夥在虛無海敲了同行修士一筆,不缺靈器。他既然給了,便收著吧,要不然以後,想從他那裡挖都挖不出來。摳門鬼一個,小雪,你說是不是,嘶——”
一個靈果砸了過來。
謝琅眯起眼睛,道:“你是想和我打一架還是想我告訴秦小姐……”
花傾城道:“閉嘴吧你。”
秦月柳眉倒豎,道:“告訴我什麽?他背地裡,說了我的壞話?”
溫見雪也十分不解。
謝琅道:“你問花兄吧。對吧,花兄?”
花傾城道:“胡謅八扯。”話鋒一轉,“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
“正要同你們說這事。”謝琅沉聲道,“目前來看,只有提高實力,才能破局。”
“因而決定暫退宗主之位,全權交於見雪,至於歸期,暫定。”
“前路艱難,便要麻煩見雪與你們了。”
談完事情,謝琅又見了擔憂劍宗主宗未來的劉嶂等人,定下他們的心後,將宗內緊急事務處理了,轉交給溫見雪,便宣稱閉關,離開宗派,去編寫《萬妖譜》了。
溫見雪目送他離開宗派,踩著夜色回寢殿。
一片狼藉的勤務殿側殿,正有雜役收拾。
溫見雪路過側殿,注意到一旁掃起的廢墟裡有幾根狼毛,微微蹙眉,掐訣一揮,狼毛飛入他手中。
打鬥時,謝琅毛被扯掉了麽?
提及毛被扯掉了,溫見雪驟然想起,謝琅從虛無海回來後,也掉過毛,問他怎麽回事,他回答,歡愛時,自己扯下來的。
溫見雪總是記著沒有扯過他毛,但苦於沒有證據,便不了了之。
現下想來,似乎有些不對勁。
溫見雪記得,謝琅從虛無海回來後,一直沒有主動變過原型或者妖形,頂多露露耳朵尾巴。
沉思幾息,溫見雪轉出傳訊符,聯系到花傾城。
謝琅身份曝光,秦家主不是很樂意花傾城、秦月為劍宗主宗做事,連夜把他們叫回,就此事要好好說道說道,分析利弊。
花傾城和秦月讓他們不必多慮,他們回去同秦家主談談,左右也離得近,不會花費多少時間。
“見雪啊,有什麽事?”花傾城很快接了聯系。
溫見雪開門見山,道:“虛無海時,謝琅可是出了什麽事?”
花傾城很奇怪他為何有此問題。“你不是知道嗎?林翡從中作梗,海怪上船,謝兄半妖身份被同行修士知曉了。”
“其他事。”
花傾城道:“你是指謝兄受海怪幻覺影響,掉進虛無海?”
“掉進虛無海?”
溫見雪並未聽謝琅提起自己掉進過虛無海。
“是啊,凶物啃咬的血淋淋。今日見他變回妖形,沒有哪裡有問題,傷應是好了吧。”
溫見雪聽到此處便明白了。
謝琅去往虛無海時,他擔憂對方,閑暇之余,翻看有關虛無海的書籍。偶然一日坐在後山看書,聽到宗內弟子吐槽,禦獸派的靈獸被凶物啃咬後,傷愈處居然長不出毛了。
謝琅怕是也是傷好了,傷愈處居然長不出毛了。
他那般愛漂亮,那般好強,自然不會叫自己知道,一身皮毛坑坑窪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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