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拂開了她的手,任憑對方跌坐在冰冷地面,失聲痛哭,轉身走了。
頭也不回的走了。
走後不久,灼熱的氣浪從身後撲來,有人大呼,走水了!那場火燒了一天一夜,什麽都燒盡了。
後來,我經常夢到她。
但我不敢去給她收屍。
百花樓背後的世家一直在查百花樓走火的事情,也一直在找我。
他們查到了那老男人,對方之前被我哄著立了絕不背叛我的誓言,所以他說不出是我謀劃了縱火之事,很快就被折磨死了。
我似乎與百花樓徹底斬斷了關系。
我本來想給自己改一個名字,可是我只有這一個名字是我自己的,再三思索,我還是沒有改,畢竟除了我的母親,母親的幾個好友,沒人知道我的名字,他們都叫我的花名:赴月。
我去了很多地方,結交了好友,也逐漸變強。
可是因為金印解除不了,我被限制在了結丹期。
我不敢找人幫我解,也不敢進入宗門,那世家一直在找我,倘若知曉了我的存在,定然會使陰招,叫我死無葬身之地。
或許是因此,我發現外面的世界和百花樓沒有區別。
德不配位的人依然高高在上,而我依然處於低谷。
待遇甚至比在百花樓更低。
高雅之地沒有我的位置,名酒美食更沒有我的份,我連進秘境提升修為,都要與一大群人搶那些宗派世家嫌棄的外圍名額。
我從頭到腳,都寫滿了廉價,那些自持身份的人對我呼來喝去。
這一刻,我看著那些站在高處,談笑風生的貴人,確定了我想要的東西。
我要成為世間第一人。
……
大約兩個月過後,上天再度眷顧了我。
“那好像是段家二小姐。”
好友坐在地上,盯著前方密林中的一個少女道。
那少女抱著琴,盤坐在地,身旁或站或坐著數個護衛。
單扶搖聞言,邊擦著劍邊抬起頭,朝林間那一群人看去。隻消一眼,他便捕捉到了好友口中的段家二小姐。
他不知段家二小姐,但知段家。
這段家權勢極盛,且背靠第一宗,定天宗。
單扶搖道:“她這麽在這裡?莫非同我們一樣,是想進秘境尋求高級靈藥慈雲參?”
好友話語之間流露出幾分羨慕,“你以為這段二小姐同其它家族的小姐少爺們一樣,需要自己出門尋找所需靈藥?這便錯了。
“這段二小姐是段老家主最喜愛的女兒,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
“段老家主去世後,長子繼位,對這個親生妹妹更是寵愛,那是有求必應,便是鳳髓龍肝,碧血丹心都舍得給她。
“所以,她不可能同我們一樣,為了顆高級靈草,進入秘境,以身犯險。現下在此,可能是有什麽事情要做吧。”
單扶搖的眸子幽黑,中間映著方才點燃的篝火。
良久。
他道:“段二小姐命真好。”
好友道:“罷了罷了,再好也同我們無關。”
單扶搖道:“不一定。”
“什麽不一定?”
單扶搖沒有回應。
好友也沒有追問,道:“得了,快些休息,進了秘境,又要時刻小心,不得安寧了。”他說完,躺到自己早已熟睡的心上人身旁,就睡去了。
設了防禦陣,席地而睡也不怕邪物偷襲。
單扶搖嗯了聲,垂下眼瞼,仔細擦自己的劍。
刺骨的寒風在林間長嘯,樹木同草藤搖晃,在泥地連成一片斑駁黑影。少年的影子在某一刻,與黑影融為一體。
……
“此地布下了隔世陣,無法聯系家主……”
“二小姐,我們被包圍了。”
雨水沉悶地砸在地面。
入秋後,累積了一地的枯葉躺在泥間,瑟瑟發抖。
僅剩無幾的段家護衛握著刀劍,將段秋梅護在中間。
他們護送二小姐前去靈州慕家,收取龍鱗,途經此地,發現此地有一隻受傷的靈獸正在生產,看痛苦的模樣,大概率母子雙亡。
二小姐心善,便停了下來,給這隻靈獸助產。
誰知靈獸剛剛生存完,帶著幼崽離開,他們就遭到了妖物襲擊。不過可以確定,這些妖物並非那隻靈獸引來的。
血液順著錦袍快速往下滑,他們咬緊牙關,目光緊緊盯著將他們圍住的一群妖物。
天已經亮了,不必借助外物,也能看清這群妖物。
這群妖物還未修得人形,僅僅依靠食人,來提升修為,身上積滿腥臭的血腥味。
段秋梅身著一身墨色廣袖流仙裙,她抱著自己的本命靈器天響琴,劇烈咳嗽。方才,她被妖物擊中了胸口。嗓子發癢,胸腔內,血液翻滾。
勉強壓下咳嗽,她抬起眼睛,看向前方的妖物,咬了咬牙,堅定道:
“寧可自爆,也絕不能成為它們提高修為的口糧。”
在場幾個護衛沉默了一瞬。
“是。”
妖物聽懂了他們的對話,不甘心到嘴鴨子沒了,風一般撲來。
段秋梅摔了天響琴,運轉靈力,丹田中的內丹被撐到極點,出現幾絲裂痕,即將爆開時,一道明亮的劍氣割破雨幕,將撲到她面前的幾隻妖物斬成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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