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常歡臉上的笑意淡了淡:“今晚月色明亮,我又乘坐馬車,沒事。”馬上又問道“雷惑什麽時候走啊?”
“不走了。”蕭懷廷道:“我就住在這裡。”又補充道:“也不是第一次住這裡,很習慣。”
再說下去,二人怕是要打起來,沈子矜忙與顧常歡道:“隆安侯實在對不住,府邸沒有多余客房,今晚就不能留你了。”
這逐客令,放到一般人身上,一定會識趣的離開,可是顧常歡不是一般人。
“我與小矜睡在你臥室裡便成。
見過死皮賴臉的,沒見過這麽死皮賴臉的。
沈子矜都有些應付不了這位的厚顏無恥了,尤其這位還頂著他救命恩人的頭銜。
“臥室,我與子矜睡。”蕭懷廷淡淡開口道:“上次我們亦是如此,所以你還是睡其他地方吧。”
沈子矜:“對不住,客房裡沒有床,所以隆安侯還是……”
“我打地鋪就行。”
顧常歡是鐵了心要住下。
沈子矜也是無奈了,這廝是把雷大哥當成了假想情敵。
沒轍。
“好吧,我一會讓阿福找找府中有沒有多余的被褥。”
沈子矜腦瓜仁疼:“我身體略有不適,先失陪了,回房稍作歇息,二位請自便。”
再如何,二人也真不能在府邸大打出手。
沈子矜今日操勞了一天,此刻身體是真不舒服。
回房後,人剛躺在床榻上就昏睡了過去。
顧常歡望著廳中坐著的人:“我聽小矜提及過你,他說把你當成親人 。”
蕭懷廷知他那點心思:“我想要的東西,沒人能爭過我。”
他言罷,起身離去,其態沉凝,顯然不願與顧常歡多言。
蕭懷廷出了大廳,來到一處偏僻之地,喚來秦冥:“今晚朕不想再見到隆安侯。”
他應了聲“是”,絲毫不耽誤時間的去辦事了。
不知昏睡了多久,沈子矜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到男人坐在他身旁:“雷大哥!”歉意的說道:“抱歉,方才失禮了,將你們留在客廳中。”
“我知你身體不適。”蕭懷廷說完,又道“怎麽惹上了隆安侯?”
沈子矜略顯無奈:“父輩原本交好,他又救過我,與雷大哥都是我的恩人。”
他的恩人還真不少,蕭懷廷幽深的眼神落在沈子矜精致俊逸的臉龐上:“他在打你的主意。”
“他說心悅我。”沈子矜道:“但我不會與他在一起。”
蕭懷廷:“隆安侯無論家世、樣貌皆屬上乘,且見其待你不薄,子矜為何不願與他在一起?”
沈子矜攏了攏身上的被子:“我對他不感冒。”
帝王顯然沒聽懂他的老家方言,沈子矜疲頓打了一個哈欠,又道:“我這短命鬼,怎麽會想的那麽長遠。”又道:“今日神醫嶽程為我診了病,我命短,已經沒有資格談情說愛,如此是在害人。”
他這話是何意,莫不是多活幾個年頭就會接受隆安侯?帝王沒再繼續想,今日他來也是為此事。
青年從雨寧當鋪出來後,並未前往風信堂找嶽程買下那朵地府紅蓮續命。不知為何,他前來一探究竟。
“我曾耳聞嶽程神醫之名,其醫術精湛。”蕭懷廷順勢引出沈子矜的後文:“他應能治好子矜之病,你適才為何口出短命此言?”
沈子矜歎了一口氣:“他現下只能為我續命一年。”
隨後沈子矜將今天發生的事情一一講給了他信賴的救命恩人聽。
聽完,蕭懷廷試探的問出口:“所以你還是有所懷疑?”稍加停頓“包括你口中所說的宇兄你也懷疑?”
沈子矜懶洋洋的躺在床榻上:“我也不知道,有點迷茫。”
“迷茫?”蕭懷廷:“何以此言?”
沈子矜帶著絲苦惱:“我也不想如此懷疑,可是我又覺得當時宇兄說的那一番話有些刻意了。”馬上又道:“當然也許是我太敏感。”想了想又道:“我與宇寧的相識不似與雷大哥,雷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 而宇兄,我們從生意往來相識,本身就充斥的著利益。”
蕭懷廷:“所以你要怎麽做?”
沈子矜靜了片刻:“我想試探他一次,確定他對我是否如表面上的真誠。”
蕭懷廷:“你要如何去試探?”
沈子矜揉了揉額頭:“還沒想好。”
他不得不提醒眼前這個病入膏肓的貪官:“子矜不是說了嗎,嶽程隻給了你一天的時間。”語氣中帶著憂慮:“最重要的,他不是還說了,你活不過三日。”
沈子矜又攏了攏被子:“我會盡快。”透出幾分嫉惡如仇:“我生平最接受不得被人欺騙。”
你已經被我欺騙在其中,蕭懷廷感覺沈子矜這一副模樣不對勁,伸出手,撫上他額頭,旋即蹙眉道:“子矜發燒了,怎麽不吃藥!”
沈子矜把鼻子和嘴都蓋到了被子裡,只露出一雙被高熱燒的水靈靈的瀲灩桃花眼:“吃了,沒管用。”
蕭懷燁看到沈子矜這一副模樣,想起嶽程今天說的回光返照。
回光返照後,就是重病臥床不起,然後……
沈子矜被燒的昏昏沉沉:“雷大哥自便,我睡會……”
他的話還未說完,便昏了過去。
蕭懷廷俯身將人連著被子一同抱入懷中,腳步匆匆地離開臥室,直奔府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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