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此說,顯然是不想給沈雲分毫的壓力,維持著那層窗戶紙。
牛毛般細密雨絲灑落在皇甫少白漆黑如墨的發絲上,形成了一層薄薄的霧氣。這層霧氣如一層輕紗,將他籠罩其中,使得他整個人都顯得有些虛幻和朦朧。
沈雲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在這一瞬間,他突然覺得皇甫少白似乎變得不再像之前那樣真實可觸。他的身影在霧氣中若隱若現,仿佛隨時都會消失不見。
他雲袖中的手指動了動:“屋外下著雨,大都督進府吧。”
“不了。”皇甫少白說道:“我還有事,只是來看沈夫子一眼。”說著少年垂下眼眸去:“我以後不會再來叨擾沈夫子。”
說完,少年看似瀟灑地翻身坐在了馬背上,輕輕一抖韁繩,馬匹便向前跑去,很快便消失在了遠方的天際線。
沈雲靜靜的站了一會,轉身回了府邸。
這一夜過的對每一個人感覺都很漫長,皇甫少白一夜未眠,翌日一早就踏上趕往北疆的路途;沈雲也是一夜輾轉反側,不知多少次從噩夢中驚醒;蕭北焰因為身上的傷勢,無法入睡,同時也思念著沈雲, 他想得到沈雲,讓沈雲一直守在他身旁;夜峰在刑部牢房受刑,身上縱橫交錯都是鞭痕;燕卿恨自己無能,無法尋到真正的仇人,還陷入了感情的漩渦中。
秦冥、魏冉和霽晨華坐在客棧對面的屋脊上,一夜沒閉眼,等著嶽程給沈子矜急救結果。
沈子矜跳下馬車後,直接被摔的昏了過去,被一路追來的蕭懷廷所救,送到了嶽程所住的客棧救治。
此刻,魏冉憂心道:“都一晚過去了, 嶽老神醫還在沈右相床邊忙來忙去,沈右相是不是凶多吉少了啊?”
秦冥蹙眉搖頭:“不會,沈右相他吉人自有天相。”
霽晨華:“沈右相動了!”
聞言,秦冥和魏冉忙轉眸看去對面。
“唔,好疼!”沈子矜醒了過來:“感覺五髒六腑都如移了位的疼,我是不是要死了?”
“差點就死了。”嶽程將沈子矜身上正在針灸的銀針一根一根取了下來:“你這孩子這麽一摔,內傷可不輕,幸虧有老夫,還有那第二朵地府紅蓮,方才能為你撿回來一條命。”
沈子矜帶著大難不死的委屈,伸手要把老頭扯過來抱抱他,孰料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了他與嶽程中間。
“皇上?”沈子矜愣了片刻,忙道:“您怎麽也在?”
蕭懷廷在心中不知有多氣鬱著青年,所以並沒有馬上回答他的問題。
一旁的嶽程說道:“皇上在這裡陪了你一夜。”
沈子矜心中打鼓 ,不知眼前的帝王是否發現了他逃跑的事情。
他把給這廝的信函交由管家保管,在沒發現他失蹤,信函應該不能到這廝手裡,可是他要如何應付他為什麽從馬車上跳下來,摔傷的事情,他不能將他被殿堂歡劫持的事情說出來,那樣會牽扯出許多事情,比如他為什麽要被假殿堂歡威脅,與他糾纏不清,說不上最後會讓這狗皇帝順藤摸瓜查出他貪汙的事情。
沈子矜正在心念急轉, 想著怎麽對付這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帝王寒著一張臉開口說了話:“沈右相跳什麽馬車?”
明知自己身體病弱,還做這等危險之事,差點人就沒了,尤其……
事情來的都太突然,沈子矜沒有時間想出好的理由搪塞,所以只能實話實說,沈子矜忍著疼痛,深吸了口氣,緩解內心的緊張:“臣夜出去吃宵夜,遇到了歹人,要劫持臣,所以臣一時情急便跳下了馬車。”
第143章 他一定是戴了人皮面具
聽了沈子矜的話,蕭懷廷越顯氣鬱:“沈右相的眼睛當真是擺設。”
沈子矜聽帝王這話,忽然反應過來,帝王上一句並不是真的要問他跳下馬車的原因。
或許也是初醒的緣故,沈子矜感覺自己腦中一片迷糊,不明帝王到底是什麽意思,這種情況下,還是少說話,遂沈子矜一副恭敬的等著帝王叭叭。
嶽程感覺自己需要回避,沈子矜也脫離了危險,便離開了。
室內一片寂靜。
帝王不說話,沈子矜就眼巴巴的等著他說,他是肯定不會主動發言的了。
就這樣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帝王沒憋過沈子矜:“當時朕就在你身後,你但凡回頭看一眼,也不會傷成這般。”
蕭懷廷被氣的重重歎息一聲:“朕喊你,要阻止你,你也跟聾了似的,就那麽急的跳了下去。”
沈子矜此刻的心思可沒在帝王罵他耳聾眼瞎的問題上,皇上這是將殿堂歡給抓到了?
我的天!
“怎麽沈右相摔壞了腦子,成了木頭人,都不會和朕談話了?”蕭懷廷忍無可忍,伸手捏起沈子矜漂亮的下巴,視線掃過沈子矜臉頰上的擦傷:“再敢對朕大不敬,朕就給你用刑。”
“臣不敢。”沈子矜收回思緒,神色恭順:“臣被疼的難以集中精力,請皇上恕罪。”馬上又道:“臣當時一心想要逃出殿堂歡那淫魔手中,所以沒有發現皇上在車後。“又補充一句:“臣若跳晚了,就會被殿堂歡強迫了。”
“ 朕馬上就要追上了,他還哪裡有時間強迫你了。”
他可不讚成狗皇帝的說詞,沈子矜小心翼翼的說道:“那種事情,一息就能定乾坤。”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