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個柴油加熱器,也捂不熱那塊大冰箱。
若不是元成的妻子前不久去世了,余暉還打算請教一下婚姻的經營方式。
他硬著頭皮來到書房門口,深呼吸好幾下,始終下不了手敲門。
好容易鼓起勇氣,抬起手,門開了。
再次對上落霜那雙漂亮卻冷淡的眼。
“站在門口幹什麽?”
落霜在裡面就聽到門口大喘氣的聲音,等了很久都沒等到余暉敲門,耐心耗盡。
“您要吃晚飯嗎?”
落霜沒理他,自顧往前走。
余暉見他下樓,這......應該是吃的意思吧?
余暉老老實實跟在他身後,鵪鶉一樣。
兩人坐在桌子的兩端,隔得超遠。
余暉明顯餓了,將面前的東西吃得乾乾淨淨。
落霜似乎胃口不佳,只是動了幾筷子。
斯科特看向余暉,眼神那叫一個愁啊。
吃飽喝足之後,余暉終於意識到,落霜的不高興,好像是衝他來的。
元成晚上才剛說過,起碼得讓落霜信任他.....
他正想著,落霜已經起身離開。
余暉三兩步追上去,小心翼翼地拽著他的袖子,“落先生!”
落霜轉過身,居高臨下,鳳眼微垂,“嗯?”
第0005章 偷著來,很高興?
余暉從口袋裡掏出一顆糖,遞到落霜面前,“我在宴會上嘗著味道很好,就帶回來了。”
他試探著露出笑容,因為不甚熟練,笑得微僵。
落霜看著他手心裡的糖,突然不想當一個紳士。
“我不喜歡吃糖。”
他丟下一句話,抽走余暉手裡的袖邊,轉身離開。
余暉將糖重新攥在手裡,收斂了臉上別扭的笑意。
看吧,他就知道會這樣。
聽說落霜一直在軍區,那麽冷淡鐵血的人,怎麽會喜歡吃甜的呢?
真沒用,連討好人都做不好。
余暉把剩下的糖全放在餐桌上,一聲歎息輕不可聞。
斯科特恨鐵不成鋼,差點把落霜的後背瞪出個大洞來,想勸慰余暉,然而對方已經垂頭喪氣地上了樓。
“唉......何必撮合他們倆呢,搞砸了......”
斯科特平時瞧著落霜是個隨和的人,怎麽今天鬧這一出?
太不給人面子了。
余暉回到房間,稍顯落寞,手裡捏著工作室的設計圖紙,斯科特已經找人去修理,等到裝修完畢,就能將元成給的東西藏到休息室裡面去。
他計劃得很好,但心裡總牽掛著,圖紙在手裡捏來捏去,最後煩躁地丟開。
總歸是因為落霜的態度。
元成下達了命令,不說要和落霜多恩愛,好歹不能水火不容。
可是那人......實在太難接觸。
他只是裝傻瓜而已,不是真傻,他看得出來落霜對他很不滿。
可㑲楓他到底做錯了什麽?
不該去宴會嗎?
那是別人邀請他的,他沒有犯規,也沒有鬧事,到底是哪裡讓落霜不高興了?
困惑。
那人實在太難討好。
煩死了——!!!!
余暉悶悶不樂,拆了方才的那顆糖,尖牙瞬間把它咬破。
不吃拉倒,愛吃不吃,真討厭。
落霜,真討厭。
余暉抱著枕頭,一拳又一拳地砸。
他寧願落霜像余家人一樣對他很糟糕,打罵或者侮辱,要來就來得糟糕些,讓愛恨分明,憎惡明顯,別拿鈍刀子磨人。
落霜不算好,也不算壞,這種狀態最難搞。
余暉砸了兩下腦袋,虧他之前還因為對方的美貌而晃神。
再美貌,也是個討厭鬼。
想罷,又對著枕頭揍了好幾拳。
嘴巴裡的糖咬成了碎渣,甜得心膩,讓人惡心。
他漱口刷牙,一頭悶進被子裡,勢必要忘記今晚的一切,就當沒有伸過手。
余暉安慰自己,這麽多年不該習慣了被人這樣對待嗎?落霜不愛吃那就不吃唄,他沒有發脾氣,也沒有打人,已經是很好的結果了。
想著,心裡還真舒坦了些,樂呵地捧著設計圖紙,這是第一個屬於他的私人財產。
雖然來源於落霜,但是......但是什麽呢?
余暉皺著眉,這種情感太複雜,他理不清。
夜深人靜,落霜在房間裡給自己換藥,怎麽也包不好。
不想假手於人。
不論是在軍部訓練,還是上陣作戰,只要沒有昏迷,他的傷勢都是自己處理,聯邦軍部的醫生隻負責檢查他的身體恢復情況。
今天屢次手殘。
落霜氣悶,把紗布丟在一邊,看著胸口猙獰的傷口。
好醜。
血腥混著藥味,刺鼻。
傷口快要結痂時,痛癢如百足之蟲鑽入體內撕咬翻滾,從胸口鑽入心臟啃咬著某個地方,令人心癢難耐。
他看向門口,披上外衣。
路過余暉的房門時,落霜停頓了一刻。
視線落到門把手上,短暫停留。
他沒有開燈,三歲起就和白虎訓練,八歲那年,曾在廣袤森林裡潛伏七日,恰巧遇到間諜組織暗送軍火,他和白虎一路潛藏,最終端掉了一個窩點。
早就習慣在夜裡行走。
餐桌上的小盒子裡竟然還有十幾顆糖,包裝紙在月光下格外亮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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