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暉上前一步,“可是解決問題的辦法不是只有戰爭啊!我們可以共同修正世界格局,落霜……!”
落霜垂下眼眸,是啊,辦法不是只有一個,可他只會這一種辦法,現在,他這個廢人連這一種方法都無法使用了,“為什麽一定要帶走我?”
落霜強撐著站起身,一步一步靠近余暉,拿下他手裡的槍,丟在一邊。
余暉抿著唇,咽下哽咽,忍住兩眼酸澀,“我不想你死。”
“你的任務,不就是殺我嗎?”落霜沉下眼眸,將軍刀塞進余暉手裡,余暉不解地望著他,“落霜……?”
落霜不再言語,他沉靜的眼眸裡倒映著余暉關切的模樣,這個對視不含任何情欲,他們只是看著彼此。
突然,落霜握著余暉的手,親手將軍刀刺入胸膛,速度極快,快到余暉根本反應不過來!
“落霜!”他掙扎著要退後,卻被落霜抱得更緊,刀刃刺得更深。
余暉真的不明白落霜,以往那樣溫和的人,在面對敵我選擇時,竟如此剛烈。
余暉抱著他,不敢拔刀,“落霜!你真是瘋了……!”
落霜只是緊擁他,他怎麽能跟他回去呢?去到敵營,那些人會怎樣看待余暉?不光是他會備受疑慮,就連余暉也會被組織猜忌,他的身體已經不好,沒有任何利用價值,活著只會給余暉增添麻煩罷了,他們……已經走到盡頭了,如今能死在余暉手裡,也算是一種好結局。
但他有些難過,他珍視的那段過往,他擁有過的余暉,是真的余暉嗎?
他的面具之下是敵人,是否每個在落霜身邊的日夜,他都懷念著自己的家鄉?
他或許從未擁有過真心。
落霜靠在他肩上,刀刃沒入胸膛,整個心口都是冷的。
他或許有些賭氣,但又帶著慶幸地留下最後一句話:“恭喜你,任務完成。”
余暉捂著他胸口的傷,手忙腳亂地幫他止血㑲楓。
在落霜最後的視線裡,只剩下余暉慌張的臉,他們的血匯在一起,染紅了青翠的草地。
他不想再做任何選擇,他不想讓余暉失望。
如果余暉說的是真的,如果和平是可以實現的,那麽這個世界,可以不再需要他。
他已經沒有任何存在的必要了,反而是他死了,能解決掉很多麻煩,只要他死了,所有人都在自由了。
余暉不必帶他走,不必面臨後續問題,不必面對無休無止的猜忌和爭論,不渝不必被爭搶,他可以繼續待在靈獸基地裡,按自己的心情做選擇。
而他,戰死即可。
這樣對大家都好……落霜看著余暉的眼淚一滴一滴落下,原來在靈獸基地裡的人是他……那樣多的晶瑩也不是水滴刑罰,是眼淚,他終於不用嫌棄自己肮髒。
落霜茫然地看他焦急,其實……今天是很幸運的一天,從前執行任務時,指導員總會在戰前詢問他們:有什麽願望嗎?
有的孩子說想吃糖,有的孩子說想念家人,有的孩子不知道該許什麽願。
有的人時至今日才想許三個願望,幸運的是,它們在同一天成真了。
如果他注定死在戰場上,他想擁有最後的寧靜時光,願望達成。
如果他將要和愛人分離,他隻想從他那裡得到一個擁抱,願望達成。
如果今天是人生的最後一天,他想要和余暉待在一起,願望達成。
本是最不可能的三個願望,竟都成真了。
不虧。
◇ 第84章 把他私有
可辛緊急脫離余暉的身體,叢林裡響起一陣又一陣槍聲,肯定是他的人和聯邦的援軍對上了。
余暉抱起落霜,趕緊躲進山洞,他扯下枝條遮擋洞口,這處山洞很寬闊,不渝很快趕來,緊急和落霜融合。
余暉跪在他身邊,這刀極深,只能配著愈合速度緩慢往外拔。
鮮血噴湧和眼淚混在一起,打翻了以愛為名的調色盤,調出最愛最痛的色彩,刀尖在余暉的心上雕刻出一句又一句祈禱,溝壑裡淒慘淋漓,流淌著痛不欲生和難言之隱。
他祈禱平安,祈禱未來,祈禱不可能成真也不願逝去的情愛。
可辛在意識裡和余暉說道:“你要做好最糟糕的打算。”
話音沒落,外面的搜查聲音越來越大,槍聲不絕於耳,不渝守在洞口,在縫隙裡凝視叢林,血腥味太濃,兩軍戰士都是五感敏銳之人,很快就會趕來……
不多時,外面站了很多人,烏泱泱的槍管指著洞口,不渝轉身看著仍然病危的落霜,又看看余暉。
“外面不是聯邦的援軍。”可辛傳達了信息,余暉才放心些。
他渾身都是落霜的血,緩慢將整把匕首拔了出來,深處的傷口已經愈合,可辛脫離他的身體,耷拉著舌頭,累得趴在地上喘氣。
不渝走到它的身邊,厚重的虎爪摸了摸可辛的腦袋,可辛一把撲進它的胸口,“可累死我了……”
不渝沉下眼眸,這些年可辛都是這樣勞作,他不清楚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只能深懷歉意地說一句:“辛苦了。”
“落霜情況如何?”不渝擔憂地守在他身邊,可辛吐出畫軸,將數據分析給他聽。
“老毛病你都知道,現在只能盡力保住他的命,別的……我沒法給出準確回應。”
余暉給他處理完身上的傷口,外面的人喊道:“上將,我們需要談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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