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叫做“被收養”??
牧沉面色不悅:“納爾,你別加戲。”
“牧沉!”時蘇突然扒住他的領子,“你到底跟別人怎麽說的!”
時蘇記得很清楚,吃下果子那天,灼月鳥說牧沉是他的“乾爹”。
還有他沒破蛋時,牧沉就說過“我已經宣布出去了,你是我的養子”——
“我只是說你是我養的龍,”牧沉拉下他的手腕,“你別亂想。”
但時蘇完全不信。
“你是不是,到處去說我是你的養子了?”他氣勢洶洶地逼問。
“我沒有。”
“你說謊——”
“好,”牧沉無奈道,“既然你非要這麽說,那我就認了這個身份。”
時蘇氣得齜出了獠牙:“牧沉!”
“我說你能不能講點道理——”
“我哪裡不講道理了?”時蘇拽著他的衣領搖晃,“我警告你,你休想——”
“行,都可以,”牧沉突然擒住小龍的肩膀,“那你覺得,我們是什麽關系?”
時蘇頓時沒了聲。
他小嘴唇一張一張的,臉上愈發地紅。
“本座是你侍奉的神系!”他提高音量,“是你供奉的龍!”
氣勢很凶,可惜由於嗓子太軟,聽起來毫無威懾力。
“嗯,我沒有忘。”牧沉平靜地笑,“那麽,是什麽樣的神系,還要和侍奉他的人睡在一起——”
啪地一聲,時蘇用力拍開牧沉的手,轉身就跑。
“你去哪?”
牧沉抽出袖管裡的繩子,想把小龍綁回來。
而小龍已經爬上了山地龍的背,回頭時,眼尾都濕潤了。
他頓時停住了手。而就這麽一瞬,小龍已經跑走了。
“魔王先生,您最好派人跟上。”納爾說。
牧沉眼底掠過一絲不耐:“納爾,本王讓你來,是幫忙的。”
“您放心,我是在幫你。”
“你在試探我。”
“我不會試探你。有問題,我會直接問,”納爾笑道,“是你需要認清自己。既然沒有把他小孩,那是當什麽?”
牧沉不答,而卓烏就在此時降落,朝兩人半鞠一躬。
“會長,魔眼大人怎麽了。”他以肯定句的形式問道。
“你去跟著他,不要讓他發現。”
“好。”
卓烏再次起飛,很快就變成個小點。
牧沉轉向魚人:“我很清楚我在做什麽。”
納爾歎了口氣:“他很單純,魔王先生。”
“我知道。”牧沉背過身去,“我不會傷他。”
牧沉登上馬車,和人魚踏上回去的路。
一路上,他沒有再看見小龍,也沒有收到卓烏的信號。
他的胸口開始犯堵。
他望向窗外,面色清冷,而心中的失控感卻愈發的強烈。
剛才逼問得有些著急了。
是他沒有控制住。
他手指緊捏,循著之前給小龍下的追蹤術,嘗試尋找蹤跡。
時蘇正蹲在一棵大樹上。
他看見卓烏在天上飛,保持在非常合適的距離,既不靠近,也不離開。
山地龍在地上吭哧吭哧轉圈,傻乎乎的,也不知在幹什麽。
但時蘇沒有心思去管。
他應該回去領地裡,去見牧沉和那個老師,然後該幹嘛幹嘛。
牧沉其實也沒說什麽重話。
但他就是覺得心慌。
他真的搞不清楚,自己和牧沉是什麽關系了。
明明該是討厭的人,又無法控制地依賴對方。
想吃了對方,又怕對方死。
時蘇感覺胸**織著一團線。
他不知那團線是什麽,也不知如何解開,最後隻覺得心口被碾得毛刺刺的。
小龍抱著耳朵,咕嚕咕嚕地嗚咽著,一張柔軟的金絲絨毯搭在了他身上。
是卓烏,他不知何時攀上了樹冠:“魔眼大人,先回去吧。”
“我不想回去。”
“如果方便的話,可以告訴我,您在傷心什麽,”他說,“我也許可以幫到。”
時蘇耷拉著耳朵:“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和他是什麽。”
卓烏沉默片刻,老老實實地思索這句話的意思。
“這件事讓您很傷心?”
“也沒有......”時蘇眼裡地淚更甚了,“是我很討厭他,所以我就傷心。”
卓烏:“......原來如此。”
他其實一句也沒聽明白。
但還是耐心地側耳。
“我討厭他。自作主張佔了我的宮殿,把我拉進黑曜......他說話還那麽欠揍,總是一副什麽都懂的樣子。他以前老來找我打架,用劍把我的鱗甲刺傷。現在他不殺我了,他就用繩子綁我,威脅我——”
卓烏聽得眉頭緊擰。
難道魔王背地裡竟是如此的......
“魔眼大人,您說的是真的嗎。”他認真道,“您說的繩子,是捉龍的那個,還是......”
“可是,他又對我好,”時蘇自顧自地嘀咕,“我知道他在保護我。”
如果沒有牧沉,他大概現在還在四處躲藏。
“所以我很傷心,”時蘇抹了把淚,“我......”
他突然揚起頭來:“我知道了。”
卓烏一臉茫然:“您知道什麽了?”
老藥師曾說過,一個巴掌加一塊糖,就能讓人言聽計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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