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錄畫面,照片?”小龍聽得懵懵的,“怎麽才能用它呢。”
“首先,得有電。然後,再接上去。這比較困難,我們還沒有這方面的技術者。”
“給我看看。”
小龍接過相機,在手中翻來翻去地擺弄。他見過不少奇怪的東西,只有這個,引起了他的興趣。
能夠記錄畫面的工具,那豈不是等於瞬間畫完一幅畫?
他站在這邊玩,牧沉已經翻出了跳棋,在茶桌上放好。
這茶桌是矮桌,兩邊鋪了幾個蒲團,就靠在床邊。外面是逐漸變暗的天色,幾棵茂密的樹冠投下一片陰涼,小花堆簇,有種閑適的情調。
牧沉盤腿坐下,寬而長的袍子搭在身邊的蒲團旁,他往上面拍了拍:“不過來嗎?”
“來了。”
小龍抱跑到他身邊,小腿並疊在一起,側身而坐,短褲沿下的膝蓋透出粉嫩的顏色,連著白白的腿,一直接到同樣粉潤的腳踝。
牧沉垂下眼眸,忍不住瞥了過去。
這麽好的皮膚,腳底卻灰撲撲的。
“你怎麽老不穿鞋。”牧沉皺眉。
“我不喜歡穿那個,”小龍翹著腳趾尖,“不舒服。”
人類的鞋讓他有種束縛感。尤其是飛起來的時候,穿鞋很悶。
“因為這是爪子麽?”牧沉笑了,他握住小龍的腳背,“龍的後爪,不適應穿鞋。”
牧沉的手很大,大半個“爪背”都被包裹住了。
他沒有撓腳心,但時蘇還是覺得癢癢的。
“不許弄我的腳——”
他剛想反抗,牧沉就用力捏了一下,他喉嚨發緊,忍不住哼唧了一聲。
有點像小貓被踩了腳。
“你走開,”小龍推開他的手臂,“走開。”
“好,我不弄了,”牧沉收回手去,整了整衣袖,“來玩棋,你走哪邊?”
小龍剛把他推開,又貼了上來,靠在他的肩膀上,指頭在黑棋和白棋之間點來點去。
“我要白的,你要黑的。”
牧沉把棋盤轉了一下:“你不坐對面去?”
這種跳棋與現世的很類似,玩法更簡單,且通常是兒童在玩,下棋者應面對面落座。
而小龍此時已經鑽進牧沉的袍子。
“坐一邊也可以玩嘛。”時蘇抱著他的手不放。
牧沉的嘴角揚起溫和的弧度。
這其實不太方便。他是左撇子,現在只能用右手下棋,而他很久沒下棋了,橫著看棋盤,總覺得有點不習慣。
但是,只要時蘇一直這麽主動,哪怕是倒立下棋,他都甘之如飴。
牧沉把棋盤轉到橫向,用右手擺好兩方的棋子。
“你先來。”他做了個“請”的手勢。
時蘇往前挪了挪,一隻手懸在棋子上:“對了。”
“我們定個條件吧,這樣好玩些,”他說,“輸了的,必須答應對方一件事。”
牧沉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可以。”
時蘇登時認真起來。
只要他贏了,再加上早上的許諾,牧沉就欠他兩個條件了。
他是條好勝的龍。這場跳棋,他一定要贏。
小龍安靜地撚起第一顆棋子。
他不亂動了,也不扒牧沉的手了,而是眉頭緊蹙,目光專注於棋盤上。
仿佛手下不是簡單的兒童跳棋,而是一決生死的戰役。
而牧沉就不那麽專心了。
從這個角度看去,陽光正好灑在時蘇的發頂,那銀白的色澤泛起淺金,光暈落到精致的鼻梁,再到微微撅起的唇尖,皮膚上有細膩透明的小絨毛。
牧沉右手撚棋,隨意地走了幾步。
叮哐一聲輕響,小龍胸前掛著相機,撞在了小桌上。
如果能把這一刻拍下來就好了。
牧沉注視著小龍的側臉。
他突然有些想念那個遙遠的現世。
又或者說,他出生的世界。
“你很喜歡這個相機?”他問。
從剛才起,小龍就一直抱著它。
“嗯?你說這個麽?”時蘇低頭擺弄那個金屬塊,“也不算喜歡吧......就是,裡面的那些圖片,真的看不了麽。”
“看不了。沒有電池,也沒有其它方法。除非這裡有會弄電站的人。”
建一個風力發電廠,是最可能的方法。
但在這之前,他們還需要一個工廠,能做出合格的建築材料,外加各種電纜。
這實在太超前了。他最厲害的道具,僅僅是隨身空間,而不是什麽都能給的金手指。
“這個世界已經脫離規則了,所以限制很多。我現在......暫時弄不到電。”
“喔。不行就算了,沒關系,”小龍腦袋耷拉著,“我只是想看看我的照片。”
“那你可以照鏡子,”牧沉揉揉他的頭,“我給你找人做畫像。然後再想想其它辦法。”
牧沉看了眼頭頂的吊燈。那是個水晶做的大吊燈,但裡面的燈光不是來自於蠟燭,更不是燈泡,而是一種施了魔咒的螢石。
這種燈,整片大陸都沒幾個,黑曜裡也屈指可數。就連他魔王的寢宮裡,也只有大廳裡有,臥寢裡還是用的燭台。
“用螢石加熹微咒,看能不能起電。”他說。
見他如此認真,時蘇側過身去,往他的胸口輕輕錘了一拳。
“別折騰了,我只是說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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