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龍飛過來了。
他想起昨晚的時蘇,睡在他的懷裡,乖巧如幼龍的形態,任憑撫摸。
嘴裡說著“討厭”和“恨”,身體卻老實地靠過來,實在是可愛得緊。
他冷淡的臉上浮出柔和的笑意。
牧沉已經完全摸清了——時蘇,一條極度口是心非的龍。無論他說什麽,都得反著理解。
也就是說,討厭,其實是喜歡;那麽恨,自然也就是愛了。
牧沉越想越覺得在理,他起身走到落地拱門邊,撩開紗簾,準備迎接“愛”他的小龍。
五十米之外,時蘇正滑翔而來。
他的身影潔白聖潔,龍尾在身後擺動,尖端是奶橘色的,在陽光下閃著淺金的光,如點綴的寶石。
牧沉走到空地,抬起小臂,示意小龍降落在他的懷裡。
然而正當他滿懷期待時,一團明豔的火球衝了過來——
“狗!牧!沉!”空中傳來一聲軟糯的咒罵,“我要殺了你!”
和預期得不太一樣。
不是昨晚還好好的嗎?
但牧沉來不及多想,他閃身躲過,那火球直接炸爛了身後的花藤,木架化為灰燼。
聽見響動,玉木和千雲趕了出來:“發生什麽了?”
“沒事,你們先進去。”牧沉淡定地整了整吹亂的衣袍。
“牧沉!”時蘇懸停在欄杆上,指著牧沉的鼻子,“你是個流氓!”
聽到此罵,玉木依舊鎮定,而千雲卻忍不住了。
他聽到過很多罵會長的話,但從未有人說過這個......
他瞅了眼玉木,又瞅了眼魔王,最後還是湊到玉木耳邊小聲道:“那個,會長和魔眼......到底是什麽關系?”
玉木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聽命令,先進去。”
見兩人進了屋,牧沉才無奈道:“你非要鬧到人盡皆知嗎。”
“你怕了嗎?我就是要讓全黑曜的人都知道!”
“知道什麽,知道我們的關系?”
“你少胡說!”小龍的尾巴憤怒地揚起,“我跟你有什麽關系!”
“你不說是朋友?”牧沉緩聲道,“我是你最討厭的朋友。”
“你!我......”小龍卡了殼。
牧沉悠然地坐到長石椅上:“或者說,是最恨的朋友?”
“什麽人會對朋友做這種事!”小龍眼睛裡又氣出了水,“你簡直——”
“你若覺得我輕薄了你,就殺了我。我給你這個權力。”
魔王笑得有恃無恐,眉毛愉悅地舒展開,仿佛在說什麽有趣的事。
時蘇咬緊牙關,翅膀一振,飛撲到牧沉的腿上,一把扯住他的衣領。
“你以為我不想嗎!我不過是看你幫過我......”
他控訴到一半,又換了副凶狠的面孔:“總之,今天你必須——”
“我會對你負責。”牧沉輕柔地打斷他。
那凶凶的小臉蛋呆滯了一瞬。
“你不想出去逛街麽。”牧沉趁機把他抱在腿上,“不是想買新衣服,還有金馬車?我什麽都可以給你。”
小龍收起翅膀,眉毛耷拉著,似乎真的在思考。
他拉過小龍的手,放在掌心。
“我想對你負責。”
一雙好看的手撞入時蘇的視線。
他太熟悉這雙手,曾經拿劍刺過他的手,也撫摸過他的每一寸龍鱗,和皮膚。
他的心口莫名地顫動。
這種感覺好怪,就像他和牧沉的關系。
“你是,說真的?”他低著腦袋,睫毛撲閃著,“你沒有逗我。”
“沒有逗你,我是認真的,”牧沉捏捏小龍的手指,“你還不明白?”
“那......”小龍稍稍抬起眼簾,粉嘟嘟的嘴唇猶豫地蠕動,“那你,要給我買金馬車?”
那心動的小眼神,把魔王的心都融化了。
“嗯,是新的馬車。”
“唔,”時蘇抿了抿唇,“那,本座明天就要。”
他指著自己的腦袋:“我現在,可以很好地偽裝了。”
說著,他頭上的龍角慢慢地縮進蓬松的發頂裡。
“明天,你就要帶我去玩。”他抱住牧沉的頸子搖晃,“還要帶上短毛球。”
果然,黃金是最好的療藥。剛才還在發怒的小龍,立刻就變得黏人起來。
“好。那就明天。”牧沉捏捏他的臉蛋,“不過......”
小龍眨巴著眼睛:“不過什麽?”
“你知道我說的‘負責’,是什麽意思麽?”
“知道的,”小龍心虛地轉開視線,“就是,對我好嘛。”
“我之前對你不好?”
“嗯......就是說,你以後會對我更好。”小龍點點腦袋。
牧沉蹙起眉頭:“僅此而已?”
“那你還想怎樣。”小龍對他聳肩。
“時蘇,”他突然掐住小龍的臉蛋,“裝傻,是會付出代價的。”
“哦,”時蘇倔強地撅嘴,“你能把我怎麽辦呢。”
牧沉:......
這小調皮,難道是想使什麽小花招?
“本座,也不是那麽好侍奉的龍。”時蘇調整了一下姿勢,靠到扶手上。
“你要是好好表現,我......咳,可以考慮。”
他雙臂抱肩,一隻秀氣的腳踩在牧沉腿上,做出驕橫的模樣,可嘴唇卻緊張地抿起。
牧沉忍不住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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