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蘇對著那雙薄而溫潤的唇盯了會兒,似是在認真考慮。
牧沉右手撐著側臉,就這麽靜靜等待。
而左手已經在袖子裡做出了結咒的手勢。
果然,下一秒,小火龍抬起爪子朝他撓來,這次也是正對面門。
不僅如此,那龍嘴也咧開條縫,對著他發頂唰地吐出一串五六厘米的龍焰,正巧燒到他召出的護盾上。
時蘇:撒嬌,我要給你撒嬌——
“魔王大人!”
“啊啊小奶糕噴火了!”
魔王被小龍突襲,王座上亮起一團藍色的光霧氣,照得人睜不開眼。
混亂中,影巫們紛紛掏出武器,夏德拉站在階梯的中間段,她抽出腰間的飛鏢正要彈過去,一道灰藍色的防禦盾擋在了王座前。
“別急,沒什麽事。”
魔王從藍霧中走出,單手摟著小龍,頭頂翹起來幾根烏發,搭在光潔的額頭前,身上帶著股煙火炸過的氣息。
不過他泰然自若。小龍正四爪朝上,如蜷起的貓咪般窩在他懷裡,脖子往後搭在他手臂上,膽小地環視四周。
不愧是魔王大人,輕而易舉就馴服了如此頑皮的小龍。
影巫們紛紛讚歎,有幾人上前詢問,魔王袍擺一揮,驅散道:“今天就到這兒,先退了吧。”
時蘇縮回牧沉的袍子裡,嘈雜的人聲逐漸遠去,而他還是動不了。
牧沉不知從哪兒搞來的隱形附魔繩,正牢牢纏在他的四肢上。
他就像個小乳豬似地被捆住。由於翅膀和前臂相連,他飛不起來,只能任憑擺布。
“好了,他們都走了。”
牧沉用金毯將他裹住,放到窗邊的大理石桌上,小火龍掙扎著滾了一圈,撐起脖子憤憤地瞪著他。
時蘇:卑鄙。
“我怎麽卑鄙,明明是你搞偷襲。”
牧沉戳戳他濡濕的鼻尖,上面很燙,還殘留著龍焰的溫度。
“你要是把我頭髮燒著了,我還怎麽保持會長的形象。”
時蘇:是你先騙我的。
“我哪有騙你?”
時蘇:你搶了我的宮殿,卻隻讓我當你的魔眼。我才不給你打工!
牧沉低笑出聲:“我什麽時候說過要你打工。我的魔眼是自由的,你只需做自己。”
時蘇警覺地皺了皺耳朵:是嗎?
總覺得牧沉又在忽悠他。
“你可以先試著信任我。至少我是在幫你,而不是想要你的皮。”
牧沉兩指捏在小龍的棘刺上,將隱形繩抽回袖口。
“不搗亂,我也不會再綁你。”
時蘇感覺身上涼悠悠的,那些繩子被抽走,他蹲坐起來,舒展開翅膀。
時蘇:那你呢?
“我什麽?”
時蘇:你不想要我的皮嗎?
他綻開的龍翼如白色的天幕鋪展,龍脈的紋路閃著銀光,由點點星辰相連。
時蘇:你之前一直想要殺我,不就是為了我的皮?又或者是,我的骨頭?
他揚起小龍嘴,對魔王發出犀利的質問。
“大概是吧。”
牧沉靜了片刻,又道:“也不是了。”
時蘇:少繞彎子。
牧沉靠上桌沿,輕聲歎息:“時蘇,你是怎麽死的?”
時蘇:......別岔開話題。
“是誰擊殺了,”他又問,“我至今未找到人。”
時蘇:你,幹嘛找他。
“我好把他碎屍萬段。”
時蘇呆愣地收回翅膀:咳,只有你才會來殺我!除了你誰還敢......
見他磕磕巴巴,牧沉蹙眉道:“你說我殺了你?”
時蘇:嗷?嗯。
他點了點腦袋。
“我怎麽不記得?”牧沉打量著心虛的小龍。
時蘇:因為你......失憶了?
小龍偷偷往後退了一步。
他是絕對不會說的——
關於他趴在火山口睡覺,翻身時不小心掉進去了這件事。
他可是火龍,還是強大的領主,還有龍翼,怎麽可能有這麽傻的死法?
這要是讓牧沉知道了,豈不是威風盡失。
然而魔王可不是那麽好騙的。
那雙烏沉沉的眼審視過來,時蘇隻好扭開身子,佯裝憤怒地呼了呼鼻子。
時蘇:都是你的錯,是你害我變小的。
他本想做出怒意,可表現出來卻是委屈的埋怨。
那小小的一團憂鬱地蹲在窗邊,惹人生憐。
“小時蘇,你不適合說謊。”
時蘇身子一僵,小心地瞥回去。
“是什麽人還要你如此包庇,”牧沉的笑容逐漸森冷,“告訴我。”
時蘇:沒有別人,就是你。
他一口咬定,準備見勢不妙先起飛。
然而還沒等他打開翅膀,對方就嗖地伸出長手,待反應過來時,他莫名就進了牧沉的袍子。
牧沉熟練地攏住小龍的雙翅,再用暖乎的小金毯將其裹住,立刻就達到了定身咒的效果。
“沒關系,我有的是時間。”
熟悉的木質奶香溢滿了鼻腔。小龍爪子遊踩在柔軟的毛絨觸感上,很快就喪失了反抗的意志。
時蘇:放開我——
牧沉捏捏他圓潤的小角:“餓不餓。”
小龍向外拱動的腦袋一停。
空虛的肚皮還不爭氣地咕嚕了一下。
“帶你嘗嘗這裡的牛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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