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誰先起了頭,非要沈榷對新人說幾句,在越來越多的起哄聲中,沈榷有些不知所措地站起身來。
他看向新人,他們也一臉期待地看著他。
迫於目光的壓力下,沈榷隻好硬著頭皮上了。
“祝福你們,祝你們永遠幸福,永遠開心,何謂,好好對我弟弟。”
何謂把杯裡的酒一飲而盡:“當然,放心吧哥,以後就把他交給我,我肯定會好好愛他的。”
哈士奇無論到了什麽時候,都改變不了自己有些傻乎乎的本性。
連鄭重無比的承諾從他口中說出來的時候也是,帶著一股子喜感。
“周覺也是,結了婚以後要穩重一點,再次恭喜你們。”
“謝謝。”周覺眼眶有些濕,主動走到了沈榷面前,抱住沈榷,收緊了手,“哥,你永遠都是我哥。”
沈榷拍拍他的肩膀:“結婚的人了,就別當著你老公的面抱我了,他會吃醋。”
一句玩笑話輕輕松松化解了沉重的氛圍。
伽漣在後面接了一句:“我也會吃醋。”
周覺連忙放開沈榷。
這場婚禮很豪華,但是並不像想象中那麽拘謹。
全程並沒有人來找沈榷攀關系,也沒有人和伽漣套近乎。
讓他們都感覺很輕松。
尤其是沈榷。
全程唯一談得上是攀關系的對話來自於何謂的爸爸,但也只是點到即止,並不會不舒服。
沈榷他們回家的車上,伽漣放下了工作,幫他按摩著腰,星辰乖乖地坐在寶寶座椅上,正吃奶嘴吃得不亦樂乎。
完全不關心兩個爸爸。
“別按了,已經不酸了。”
伽漣笑了笑,收回手:“馬上到聖誕節了,有想要的禮物嗎?”
沈榷沒有回答。
除了聖誕節,也是沈榷預約流產的日子。
是他自己決定的日期,當時也沒想那麽多。
車裡的溫度瞬間降了下去。
明明身上的衣服很厚實,但是就是感覺冷。
沈榷先開口打破了沉寂。
他拉起了伽漣的手說:“我想要一顆雪花胸針,前幾天你幫我定做的大衣我很喜歡,但是找不到合適的胸針來搭配。”
雪花款式的胸針,不光可以搭配大衣,西裝和毛衣搭配起來也很好看。
“好,上次在笛恩麗絲看到的那款喜歡嗎?”
“顏色不喜歡,想要白色的。”
“好,我去找他們做。”
沈榷捏了捏他的手又問:“那你想要什麽禮物?”
“帽子。”
“你平時很少戴帽子啊。”
在一起這麽久了,沈榷只見過他戴鴨舌帽,還不是自己要求的,是沈榷強硬幫他戴上的。
“我想戴,你幫星辰買了很多帽子,所以我也想要。”
“我說呢,原來是吃醋了啊。”
“沒有吃醋,就是想戴帽子了。”
伽漣的話在沈榷心裡砸出了一個小小的坑,坑裡不是黑色的,反而開出了很多漂亮、香氣撲鼻的花朵來。
“那我改天去選幾個適合你戴的,下次出門約會一起戴吧。”
“你害怕嗎?流產的事。”
沈榷本以為在手術之前他們都不會聊這個話題,但是一到家,伽漣就主動提了起來。
阿姨們很有眼力見地把星辰抱回了房間,留給了兩個人單獨相處的空間。
沈榷脫下外套,沒有第一時間回答。
他先去酒櫃上拿了兩瓶酒。
倒了兩杯出來。
紅色的液體瞬間就填滿了大半個杯子。
沈榷喝了一口,不慌不忙地搖晃著剩余的紅酒,忽然笑了:“你想聽嗎?”
語氣中的苦澀並不難聽出,伽漣覺得他好像已經不想知道答案了。
沈榷自顧自說:“其實不害怕,也沒有擔心,但是說實話,還是會舍不得,我聽人家說,孕期的Omega會激發父愛、母愛的本能,我應該就是這樣,所以總覺得有點難過。”
“只是有一點,所以不用擔心。”
他抬起眼去看伽漣,眼中卻早就被淚水佔滿。
這似乎是一道無解的題,怎麽解都會有遺憾。
當看到伽漣眼中的痛苦不比自己少的時候,他第一時間想做的是要一個擁抱。
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伽漣。
沈榷張開手:“老公,抱抱我吧,抱抱我我就好了。”
“對不起。”伽漣抱著他一遍遍重複這蒼白的三個字,“那天我應該好好檢查一下避孕套,不對,我應該提前吃抑製劑,不要和你同房,不該讓你這麽辛苦難過。”
“韓英不是說過嗎?Omega和Alpha本來就特殊,我們和普通人不同,生產完一個月後就可以同房,連續懷孕的事情很常見。”
“要說起來,也不是你的問題,我疏忽了你的易感期,我的問題更大。”沈榷深吸一口氣,捧著伽漣的臉說,“沒關系,我已經做好準備了,星辰很好,我們有他已經夠了。”
沈榷的話也許是在騙自己,也許是在騙伽漣。
他們都願意沉浸在這樣的謊言中,至少,現在還不願意醒過來。
這個吻是誰先開始的已經分不清了。
等腦子恢復了片刻的清明後,沈榷加深了這個凜冬中的吻。
伽漣的雙唇如同帶著毒的滾燙烈酒,哪怕喝下去會痛不欲生,哪怕喝下去會滿目瘡痍,但是他依舊甘之如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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