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與臨笑道:“好的,兄弟。我從來沒想過刻意隱藏你的身份,否則就不會告訴慕容煊你是誰了,其實他說出去也無所謂,別人怎麽看我無所謂,該頭疼的是我大舅。”
禦君祁思索片刻,像是在理解這段話的含義,又像是只是在無意義的神遊天外。
祂站在夕陽下,身姿高大挺拔,眼神沉靜澄明。
半晌,禦君祁突然下定決心般說:“其實你可以不去找小章魚。”
江與臨挑眉:“小章魚是我的寵物,不找它我玩什麽?”
禦君祁:“你可以玩我。”
江與臨手指一僵,震驚地看著禦君祁,迷茫地吐出一個字:“啊?”
禦君祁又重複了一遍:“我就是你的寵物,你可以玩我。”
“我們人類一般不把兄弟當寵物,”
江與臨沉默幾息,若無其事地移開視線:“也不會玩兄弟。”
第48章
從黃昏到天黑總是很快。
轉眼間,晚霞散去,天空染上一抹墨色。
路上往來行人之中,帶有怪物特征的融合者比普通人類還多。
世間萬物,此消彼長,當城市規則制定更偏向某個群體時,勢必會侵犯到另一個群體的利益。
很多人對融合者基地建設頗有微詞,其中以第三基地的原住民反應最為強烈,他們在這裡生活了多年,朋友同事等社交圈早已固定,去其他基地生活,意味著要放棄原有的一切重新開始。
推行新政並不是件容易的事,融合者基地建設至今,大家都付出了很多努力,也付出了很多代價。
這是個動蕩年代,法案變化之快前所未有。
在斯納德測試正式列入法定檢測規范前,人們沒有任何手段去驗證‘它’是否保持人類思維,只能籠統的將所有融合體作為怪物處決。
而現在,融合者基地的建設像是一個信號,通過測試的融合體從‘怪物’那一欄裡扒拉出來,即將放回‘人類’這一欄裡。
沒有敢回頭去看,那些倒在人類歷史進程中,可能被誤殺的融合體。
面對未知的事物,人類不可避免受到歷史局限性的影響,做出了很多無可奈何的選擇。
在特定的環境下,少數的利益注定被犧牲。
如今,生活在這裡的原住民,不少已經轉移提前至其他基地,人類也不願意和融合者一起生活。
畢竟符合人類審美的融合體聊聊無幾,更多的融合者醜陋古怪:有的長著馬臉、獠牙外翻,有的渾身遍布黃白鱗片,有的後背凸起嶙峋骨刺,還有的胳膊上生長出大片細碎眼珠。
禦君祁拽了江與臨一把:“看什麽呢?”
江與臨已經習慣了禦君祁有事沒事就拽他一下,核心力量在隨時隨地的鍛煉下巨幅提升,不會再像從前那樣總被拽的踉蹌。
江與臨穩如泰山,收回視線:“那是被蜘蛛感染了嗎,怎麽那麽多眼睛。”
禦君祁看了一眼:“是扇貝,貝類最多可以生長出二百隻眼睛。”
“還好你只有兩隻眼睛。”江與臨感歎一句,取出通訊器:“我先給慕容煊打個電話,讓他把小章魚送回來,他們晚上要開會,誰知道要開到幾點。”
禦君祁神色暗藏幾分緊張,抿了抿唇:“江與臨,你剛才說你討厭慕容煊騙你,我不會騙你,所以我想跟你坦白一件事。”
江與臨對禦君祁的坦白不以為意。
怪物不是很擅長說謊,禦君祁上次這麽鄭重其事,向江與臨承認了祂偷蛋黃派事實。
不用祂自首江與臨也知道,別墅裡除了禦君祁,沒有誰這麽鍾愛蛋黃派。
因此江與臨沒太當回事,抬手做了個動作,示意禦君祁等會兒再說:“稍等,我先打電話。”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等待音結束,通訊自動掛斷。
江與臨放下手機:“慕容煊不接電話。”
禦君祁:“……阿臨。”
江與臨抬眼掃了禦君祁一眼:“別叫我阿臨,我會想起那個挾持了我章魚的賤人。”
禦君祁從善如流,立即換了個稱呼:“臨臨,小章魚跟著慕容煊是為了監視他,慕容煊沒有挾持你的章魚……你的章魚現在很好。”
江與臨重複撥通訊器的手一頓:“最好是,否則就算他對我大舅再有用,我也會宰了他給小章魚償命。”
禦君祁唇角微微翹起:“他害你你都沒有宰他,他害小章魚你就要宰嗎?”
江與臨說:“當然,小章魚那麽可愛,又那麽柔弱,會對小章魚下手的人還是人嗎?”
禦君祁沉默幾秒,說:“其實也沒那麽柔弱。”
江與臨點頭,非常肯定地說:“非常柔弱,被你瞪一眼都會貼著我手指哭。”
禦君祁握住江與臨的肩膀,沉聲道:“小章魚遠比你想象中強大很多,而且……我也會擬態。”
小章魚可以擬態,祂也可以。
祂就是小章魚。
江與臨那麽聰明,應該很快就能想明白其中的關聯。
祂原本不打算這麽早就講的,可祂已經是江與臨的好兄弟。
兄弟之間不該有欺騙。
江與臨不喜歡別人騙他,但禦君祁認為這不算欺騙,祂並沒有說謊。
慕容煊就是因為欺騙江與臨,失去了‘兄弟’的身份,禦君祁才能得到機會,趁虛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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