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江與臨這樣問,祂竟然說:“你沒選擇。”
江與臨詫異道:“你說什麽?”
禦君祁眉峰不動,眼神卻很認真:“人類基地不要你,我……”
江與臨一記眼刀飛過去。
在江與臨殺人的眼神中,禦君祁很機敏地把‘要’字吞了回去,改口說:“我會修好你,很早之前就說定的。”
江與臨完全不記得了,問:“什麽時候?”
禦君祁記得很清楚:“在歧礬山,我把你手腕掰斷那次。”
江與臨:“……”
禦君祁對帶江與臨回歧礬山的執念很深,生怕江與臨忘了,一有機會就要提:“吞噬精神系異能的怪物也一樣,你跟我回歧礬山,我去找那隻夢魘。”
精神系異能較為特殊,鮮少出現在怪物種群中。
江與臨之前從沒聽說過有精神系異能的怪物。
不過禦君祁都說有,那就一定有。
近年來新增的怪物數不勝數,且形狀與能力愈發離奇詭異,全球怪物研究中心發布的怪物圖鑒說明書早不知更新了多少頁。
地方基地信息相對滯後,經常出現更新不及時的情況,況且自從江與臨來到北方基地,又別無旁騖,隻專門盯著禦君祁一隻怪物,不知道這些新鮮事也實屬正常。
這麽一合計,在‘吞噬精神系異能者’、‘尋找隕石玉蟾’、‘找到怪物夢魘’三個選項之中,好像只有找夢魘這個選項靠點譜,是個既容易接受又容易完成的目標。
江與臨打了個響指,拍板決定:“好,那就先去找那隻夢魘,我們一起找。”
禦君祁輕笑一聲:“江與臨,你可真偏心。”
江與臨一時沒反應過來,難得露出幾分迷茫:“啊?”
什麽就偏心了?
這家夥又在說什麽?
禦君祁繼續說:“吃怪物可以,吃人類就不行。”
江與臨:“……”
禦君祁沒繼續講下去,只是挑了挑眉,意味深長地瞥了江與臨一眼。
這一眼飽含深意,看得江與臨頭皮發麻。
禦君祁的眼神之前不是這樣的。
祂越來越像人了。
時至今日,江與臨仍清楚記得第一次見到禦君祁時,這隻神級怪物的眼神是何等冰冷。
祂好似冰柱成精,眼眸索然明亮,充滿了無機質的非人感,猶如一塊精心雕琢的黑曜石,淡漠無情,毫無溫意。
行為也是怪誕突兀,讓人摸不著頭腦。
然而短短幾個月的接觸,祂就從怪物變成了一個人,漂亮的眼睛裡彌漫著豐沛的情緒。
隨著相處時間增長,江與臨偶爾會忘記祂原本是個怪物、是個完全區別於人類的未知異種。
這種變化令人心驚。
江與臨是不讚成人類與怪物接觸過密的。
怪物的學習能力太強了,它們能夠在極短的時間內學會人類的語言、行為、舉動,甚至是細微的表情和社會規則,它們表現得越像人迷惑性越強。
面對和自己如此相近的物種,人類在扣動扳機時難免會猶豫。
江與臨現在就是如此。
他明明和禦君祁不是一個物種,可他們的相處卻日漸隨意。
這是不對的。
他們是監管者與被監管者的關系;是獵手與獵物的關系;是頂級捕食者與食物的關系;是怪物中最強者與人類中頂級刺客的關系。
他們本應該是不死不休的宿敵。
是永恆的敵對。
只是不知從何時起,兩條注定要碰撞的相交弦,在命定的軌跡中轉了個彎,居然有了共同的目標方向。
江與臨無意識地按著手指關節:“禦君祁,我當初去歧礬山,本來是去殺你的。”
禦君祁:“沒關系,下次不要殺了。”
江與臨忍俊不禁。
禦君祁是隻很奇怪的怪物。
祂有著人類的外觀、沒有感染性,也不像別的怪物那樣暴戾恐怖。
這是禦君祁與其他怪物最本質的區別。
祂缺少惡意。
怪物之所以是怪物,就是因為它們無論偽裝成什麽模樣,本性中都保留了最原始的‘獸性’。
它們天性好鬥,攻擊性強且性格惡劣,捕獵大多時候不是因為饑餓,而是為了通過吞噬壯大自身,折磨和虐殺獵物是怪物最喜歡的消遣方式。
可禦君祁不是這樣的。
祂明明那樣強大,卻不傲慢也不狡詐,有時甚至會表現的很幼稚。
結伴而行這段時間,禦君祁、小章魚、肖成宇三個怪物成天勾心鬥角,經常鬧得雞飛狗跳,江與臨時常會有種又當爹又當媽的無力感。
如果有一天禦君祁會被誰拐走賣掉,江與臨一點也不會驚訝。
祂太好糊弄了。
大多數時候,給一個蛋黃派就能輕易打發了。
如果一個蛋黃派不行的話,就再給一個。
江與臨剛想說些什麽,余光正掃到樹枝,瞥到了一條尖頭變異蛇。
那變異蛇和蜥蜴有幾分相似,沒有四肢,頸部豎著豎起巨大傘狀鬥篷,蛇身帶有暗色不規則斑紋,在陽光下折射出令人眩目的金屬亮彩,一瞧就有毒。
江與臨伸手把禦君祁拽過來:“小心!”
禦君祁被拽得向前半步,肩膀和江與臨撞在一起。
祂身量很高,力氣也大,突然一下撞得江與臨微微一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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