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博士緩緩站起身,又激了江與臨一句:“早聽聞江指揮能言善辯,今日怎麽無話可說了?”
江與臨眼簾微垂,眸光銳利冰冷,洞若觀火:“我知道你想要什麽。”
劉博士愣了愣,裝傻道:“這話我就聽不懂了。”
江與臨推開會場大門:“你們想方設法激怒我,不就是想要個新聞引導輿論嗎?”
劉博士臉色霎時一變,又青又白,面上一陣灼熱,脖頸後背被汗蟄得發麻。
這話其中的嘲弄之意如此明顯,對於愛面子的學者而言,比被當眾打了巴掌還叫人難受。
原來他們自以為縝密的算計,早就被江與臨意料一眼看穿。
對方心知肚明,看著他們拙劣表演,又舉重若輕地道破。
這份坦蕩隨性,反襯出己方手段下流做作。
委實令人汗顏。
江與臨邁出會場,冷清的聲音在空曠走廊中蕩出回響:“等我心情好的時候再來找打吧。”
眾人:“……”
扔下最後一句話,江與臨揚長而去。
室內眾人面面相覷,相對無言。
*
從古至今,有關權力與地位的鬥爭從未停歇。
隨著玉蟾隕石秘密的公開,取締異監委的呼聲越來越高。
許多舊案被再度重提,人們譴責異監委挾權倚勢,獨攬大權,於是殺伐決斷成了殘暴強橫,執法嚴明成了不近人情。
“還沒卸磨就要殺驢了,”翟遠州近日忙得幾乎抽不出身,疲憊地靠在沙發上,對江與臨說:“我要是能像你一樣灑脫就好了,說不乾就不乾,求你繼續接任的電話都快把辦公室打爆了。”
江與臨早有預料,對此並不驚訝:“不只是異監委,早晚有一天,異能者也會成為眾矢之的。”
當主要矛盾消失,次要矛盾就凸顯出來,轉化為新的主要矛盾。
末世的結束或許另一場混亂的開始。
世界、國家、政權組織、民間力量、普通人、異能者、融合者、變異獸……矛盾重重,衝突不休。
翟遠州感歎:“是啊,要我是你,我也不會管這一攤子爛事,用人的時候把你召回,稍微見勢頭好些又忌憚你,想法設法地把你拽下來,真惡心。”
一旁的慕容煊不知道想到了什麽,默默往後坐了坐。
翟遠州收起閑散表情,看向江與臨,鄭重問:“頭兒,你辭去玲瓏計劃指揮官一職……是認真的嗎?”
江與臨說:“異監委已經不是曾經異監委了,誰指揮都一樣。如果你們查到玉蟾蹤跡,或者焚天又有異動,隨時聯系我。”
翟遠州也聽說了火山內部發生的事情,不由輕歎一聲:“都不是當年那些能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了,被狙擊槍對著就能留下指揮官獨自撤退,要我我也給他槍斃了。”
聽到這兒,林南明猛地坐直後背,接連追問:“留下指揮官獨自撤退?你們是在說方躍嗎?方躍撤退不是你們提前計劃好的嗎?”
江與臨抬了抬眼皮:“你為什麽會這麽想?”
林南明臉色大變:“當時他們要撤走的時候,方躍在我耳邊說了一句話。”
“說了什麽?”翟遠州急切問。
林南明瞥了江與臨一眼,抿了下嘴唇才開口:“他說:這也是主席的意思。”
聞言,眾人心頭俱是一驚。
主席的意思?哪位主席?什麽意思?
林南明看著江與臨,繼續說:“我一直以為這是你和鍾主席商量好的,就是假意被擒,實則去調查什麽之類的,原來……原來不是嗎?”
江與臨很輕很輕地搖了下頭。
林南明起了一層冷汗,有種難以言表的後怕與驚慌。
不是提前商量好的,他們卻把江與臨自己留在了敵人手中,如果不是慕容煊及時趕到,那江與臨現在……
可方躍那話又作何解釋?
華國之內,能被稱為主席的只有三個人,一個是江與臨的大舅鍾清山,一個是鍾清山的政敵謝聞川,還有就是那位半隱退的正主席。
這三個中,到底是誰,又下達了什麽樣的指令,才能讓方躍在那種情況下選擇放棄江與臨,任由他落到深淵公司手中。
此事細思極恐。
可惜現在方躍已死,再無對證。
想要驗證這句話的真偽都難,更勿論其他了。
若是方躍為了逃命編出的假話還好,要是句真話,那就……太可怕。
仿佛有看見的巨石壓在身後,不知何時傾倒,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
一時間,眾人心中思緒萬千,竟不知該說些什麽。
只是旁觀都倍感心驚,當真無法想象處在陰謀漩渦中心的江與臨是何感想。
禦君祁完全不懂這些。
沉悶安靜的客廳內,只有祂拆蛋黃派包裝的聲音。
江與臨率先打破沉默,將話題拽了回來:“這些都不重要,當務之急是找到玉蟾隕石的能量意識在哪裡,那是克制焚天的關鍵。”
林南明:“想找到玉蟾能量意識太難。”
玉蟾是惰性隕石,如果產生意識,那性格應當是和隕石特性相當那種——
沒有感染性、沒有攻擊性、不活潑、運動緩慢、難以與其他物質發生反應,而且還能屏蔽磁場。
通過以上種種可以判斷,如果玉蟾能量與人融合,那祂肯定是個社交圈極小的社恐,如果融合到什麽動物身上,那就更難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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