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不得已拉得很長,江與臨走在最前面,禦君祁負責斷後。
幾次垂直下行之後,水平儀數值下降到臨界值,穿過一扇鏽跡斑斑的鐵門,兩側岩壁昭示著他們正式進入了山體。
衛星坐標顯示,他們已經離開了深淵基地地面建築的范圍。
他們在向火山通道靠近,目的地是岩漿房。
雖然已經離開了深淵基地的范圍,但沒有一個人提出異議,即便還沒有得到證實,可所有人都相信江與臨的選擇沒有錯。
他們目前所處位置已經沒有建築,那這條維修通道又通向哪裡呢?
這是一個謎。
謎底已經在眼前。
隨著深入,腳下和兩側的岩壁逐漸發燙,甬道內的氣溫達到了47攝氏度。
在這樣的高溫下,即便是有隔熱效果的作戰服也起不到太大作用,只能說聊勝於無。
江與臨凝出一塊冰,很快又化作清水從指縫流走。
異能又受到了抑製,說明這裡也有玉蟾隕石的干擾。
果然找對地方了。
越往深處走,眾人異能越弱,到最後幾乎完全消失。
淡淡的硫黃味飄散在空氣中,委實算不上好聞。
可現在已經無人在意這些了。
林南明早就走不動了,江與臨在他手腕上拴了根繩,牽著他往前走,要不是地面太燙手,林南明都趴到地上爬著走。
甬道盡頭是一道幽暗深邃的裂縫,周圍溫度急劇攀升,像是通往另一個世界的入口。
縫隙內隱約有光亮閃爍,走近看竟然是兩隻三頭銀質燭台,那蠟燭不知是何材質,幽幽燃燒著青色燭火,說不出的詭異。
江與臨摸了摸未乾的蠟油,放在鼻間輕嗅,感覺像是某種生物的油脂。
那兩隻燭台分別放在拱門兩側,落了一層薄灰。
燭台中間空空蕩蕩,卻有一塊位置格外乾淨。
“這裡應該擺過東西。”
江與臨俯下身,手指沿著灰塵邊沿凌空畫出一個形狀:“長30,寬18……高度在60-80之間。”
林南明蹲在地上,張著嘴大口呼吸,急喘道:“這個燭台……是純銀的,上面雕刻的荊棘與知更鳥,都是西方神話中,最常見的元素,代表著苦難與神聖。”
江與臨也屈膝半蹲,抬手捂在林南明的嘴上:“用鼻子呼吸,這裡溫度太高,你喘得太急會缺氧。”
林南明順勢靠向江與臨,斷斷續續地繼續科普道:“知更鳥被稱為上帝之鳥,知更鳥燭台擺在這裡,倒像是在祭祀什麽東西。”
禦君祁並沒太認真聽林南明講什麽。
祂耐著性子等林南明講完,立即撥開對方搭在江與臨肩膀的腦袋,非常不走心地說:“祭祀知更鳥?”
“……”
聞言,眾人皆滿臉一言難盡,只有江與臨唇角不自覺地勾了勾。
林南明氣得幾乎跳起來,吼道:“鳥什麽鳥?是耶穌!或者其他神明!”
禦君祁被吼得側了下頭,單手捂住耳朵:“我不聾。”
林南明抖著手指向禦君祁,實在不知該如何同這塊愚鈍如頑石的怪物交流,轉向江與臨抱怨:“你下次找男朋友能不能找個有腦子的。”
江與臨站起身:“祂有。”
九個呢。
林南明對江與臨偏心眼的行為表示無語。
有人問:“要把那東西找出來嗎?”
江與臨搖頭:“不必,耶穌也好,其他什麽神像也罷,都是一樣的。”
林南明也站起身:“是的,我們只要知道這是個祭台就夠了……繼續走吧,穿過這道裂縫,一切就都明了了。”
岩縫極其狹窄,只能供一人側身通行。
岩漿在地下深處翻滾,轟鳴聲連綿不絕,似萬雷奔騰又似怪物咆哮。
熱浪撲面而來。
走出這道岩縫前,大家都對火山內部的場景有所想象,但真走到盡頭的那一刻,他們才發現——
原來人類的想象力可以如此匱乏。
岩漿如海,烈日熔金。
赤紅岩漿在岩洞中緩緩流淌,勾勒出山體的脈絡,好似一片耀眼絢麗的暗紅海洋。
熔岩之海上方,懸浮著一個熊熊燃燒的巨大火球。
火球以某種違背重力的方式浮於空中,亮紅光芒下,依稀可見神奇莫測的烏金與鏤月裁雲般的素色交相輝映,相輔相成。
這就是……金烏與玉蟾隕石嗎?
難怪深淵公司帶不走它們。
它們的恢宏超乎想象。
這簡直是一個奇跡。
究竟是什麽樣的力量,才能讓一塊體積如此龐大的隕石漂浮在岩漿上,強烈的磁力甚至吸引了岩漿倒流。
倒流的岩漿如同銀河玉帶,環繞在隕石周圍,溯回往複,形成一道生生不息的奇景,造物的完美在這一刻展現得淋漓盡致,人類語言不足以描繪萬一。
就像一個宇宙,高懸於熔岩之上的微型宇宙。
造化天成,鬼斧神工。
仿佛天地初開前的混沌景象,偉大而壯麗。
太震撼,也太美了。
眾人瞪大雙眼,齊齊驚歎,竟不知這一切的雄奇瑰偉是幻是真。
在絕對的、強大的磁場面前,禦君祁手腕上的玉蟾手環不斷震動,林南明背包裡的不死鳥蛋也顫抖起來,如果不是被困在包裡,甚至可能已經向火球飛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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