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無不勝的江與臨一潰如水。
刹那間,入夢來心潮起伏,好像懂了什麽他從前一直弄不太懂的東西。
“我先叫人來給你治傷吧,”入夢來蹲下來,用鹿角輕輕頂了頂江與臨的手:“誰能把你傷得這麽重?是殿下嗎?”
江與臨搖頭:“祂變了很多嗎?”
“不僅是很多,是完全不一樣。不愛說話,對什麽都懨懨的,連蛋黃派都不愛吃了。如果你跟祂相處,你就會發現祂根本不是之前的那個人。”
入夢來小聲控訴禦君祁的罪行:“祂打傷了荊鴻,還差點把你們養的狗勒死,嫌歧礬山吵鬧,要我們把那些怪物和融合者都趕走……”
顯然,在失去記憶這一個月,禦君祁做了不少混蛋事,連祂的頂級迷弟追隨者都受不了了。
入夢來又講了幾件禦君祁做下混事,最後總結道:
“祂現在冷酷、凶惡、暴戾,像個喜怒無常的暴君。”
江與臨皺起眉:“怎麽會這樣?”
入夢來臉上攏了層愁怨:“怪物本來就這樣,況且祂又失去了一顆心,對了,你覺得齊廷怎麽樣?”
江與臨不動聲色:“這事和齊廷有什麽關系?”
入夢來有自己打算:“焚天破壞的那顆心臟,融合了齊玉的基因,而齊廷身上有部分基因與齊玉相同,所以你可以先和齊廷談戀愛,等他愛上你以後,把他的心臟挖出來給殿下,殿下就又有一顆人心了。”
“……”
怪物的想法還真是清奇又粗暴。
少顆心就補一顆這方向沒問題,但也不能隨便抓個人就挖出來給禦君祁安上,這是簡直是把所有失去的條件,東拚西湊胡亂硬捏在一起。
難怪公務考試要考邏輯呢,沒邏輯真是太可怕了。
江與臨太陽穴跳了跳,頭痛道:“不行。”
入夢來誤會了江與臨的意思:“你不想和齊廷談嗎?他長得那麽像齊玉,我還以為能見到他會比較好入戲。”
江與臨食指撐頭:“小鹿,問題不是這麽解決的。”
“和齊廷談戀愛解決不了問題嗎?”
入夢來還沒意識到自己錯在哪兒了,他仰起頭看著江與臨,眼神堅定地可以入黨:“那和誰談能解決,我這就把他抓來。”
“……”
江與臨簡直氣笑了:“用了別人的心,祂就不是祂了。”
怪物沒有什麽‘本我非我’的概念,入夢來不太懂‘祂就不是祂’是什麽意思。
既然江與臨明確表示不和別人談,那也只能算了。
不過換個角度來想,這也說明了江與臨確實很愛禦君祁。
入夢來讚許道:“沒想到你對我們殿下還挺忠貞。”
江與臨忍無可忍:“雖然你長得很可愛,但要再胡說八道我就扇你了。”
入夢來立刻把嘴埋在了前蹄下面。
*
都說禦君祁失去心臟後,性格變得很差。
但江與臨沒想到,祂會變得這麽……
一言難盡。
在入夢來的安排下,江與臨再次見到了禦君祁。
禦君祁身著華麗神袍,斜倚在大殿高處的鎏金鑾榻上,鑾榻下是一方巨大池塘。
明明是初春時節,池塘內卻開滿蓮花。
怪物半身維持人形,腰部以下化為數條觸手浸在池塘裡,百無聊賴地撥弄著水中的錦鯉魚蝦。
殿前一片歌台舞榭,孔雀基因融合者翩翩起舞,七彩雀羽在空中回旋,如蛺蝶穿花,旁邊還有夜鶯歌唱,歌聲婉轉動聽,余音嫋嫋。
荷香與美酒融合成一種引人迷醉的味道。
禦君祁不善飲酒,嬌柔婀娜的美貌貝類融合者跪坐案側,正在給祂倒……旺仔牛奶。
紙醉金迷,窮奢極欲。
江與臨腳步微微一頓,側頭看了一眼入夢來:“你這麽養祂,很難不養出暴君來。”
入夢來做了個‘我錯了’的手勢:“現在已經這樣了,我能怎麽辦?總不能把祂從龍椅上拉下來吧。”
江與臨忍住扶額的衝動:“你還給祂搞了龍椅?”
“這個以後再說。”
入夢來十分心虛,低頭往前一撞,一頭把江與臨頂進大殿。
江與臨:“……”
殿中禮樂舞蹈一停,陷入某種詭異的寂靜。
禦君祁垂下紫色眼眸,冷冷掃來。
祂祁抬了抬手。
一陣不可違逆的吸力憑空出現,瞬間將江與臨吸了過去。
在巨大吸力下,江與臨身上傷口相繼崩裂,鮮血霎時灑了一地,濃重的血腥味在空中蕩漾,甚至蓋住了酒香與荷花香。
禦君祁攥著江與臨的衣領,對流血的傷口漠不關心,看都沒看一眼。
觸手撩開衣襟下擺,沾了些血放進嘴裡品嘗。
禦君祁低下頭,觸手輕佻地挑起江與臨下巴:“江與臨,他們說……你是我的情人。”
江與臨余光斜覷入夢來,玩味重複:“情人?”
入夢來瘋狂搖頭,示意他可沒這麽說。
禦君祁一揮手,無形的力量霎時把入夢來掀飛。
“都滾出去。”祂下令道。
大殿中所有怪物、融合者立即起身行禮,魚貫而出。
殿門關閉,把所有嘈雜都擋在門外,陽光透過窗花格柵,在地面上投下縱橫交錯的光影。
江與臨收回視線,語氣中聽不出情緒:“禦君祁,你果然變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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