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偷雞摸狗的事,你也想不起我來,”慕容煊抱臂斜靠在車上:“私自行動報備了嗎?”
江與臨牽著狗,不緊不慢地走過來,反問:“你進歧礬山報備了嗎?”
慕容煊‘嘖’了一聲:“不對勁,這種事你告訴我,不怕我給你舉報了?”
江與臨說:“確實有這個擔心,畢竟上次在歧礬山附近碰面,還是你坑我那回。”
慕容煊臉上表情罵得很髒:“那你還找我?沒別的朋友了?你人緣真次。”
江與臨垂下眼簾,看著腳邊不停搖尾巴的小狗,低聲道:“確實,我沒什麽朋友,曾經有那麽幾個,也都死得差不多了。”
慕容煊沉默幾秒,故作輕松道:“你這樣說,好像下一個就該輪到我了似的。”
江與臨:“我沒有這個意思。”
慕容煊:“我知道,本來就是開個玩笑,不說這了,大過年的,說點開心事。”
江與臨一時想不到什麽開心事,索性不再說話,和慕容煊並肩往回走。
北風呼嘯,天地蕭索。
耳邊除了風聲,就只有腳踩在雪面的咯吱聲。
這裡人跡罕至,有大片素白乾淨的雪,上面一個腳印都沒有,素淨得像另一個世界。
就這樣走在山林間,恍然有種會走到時間盡頭的錯覺。
慕容煊率先打破沉默:“在這裡生活習慣嗎?據統計,歧礬山已經是全國最大的怪物聚集地了。”
江與臨回答:“我不太接觸那些怪物,在這裡生活很簡單,不用聽異監委調遣出任務,清閑是清閑,但也有點無聊,總體而言還不錯。”
慕容煊遙望遠處群山,笑道:“嗯,我也覺得,你在這兒應該比在基地裡開心,都養上寵物了,還有時間找隕石……你真相信那個隕石收集者的話嗎?”
江與臨牽著狗,邊走邊說:“信與不信都不重要,這次是去偷深淵公司的隕石,隕石放在哪裡不比在深淵公司強。”
慕容煊認可道:“這麽說倒也沒錯,你湊夠八個人了?都誰呀?”
江與臨挨個數了一遍:“你、我、鍾佑、禦君祁、肖成宇、荊鴻、入夢來、莫星移。”
慕容煊乍然聽到好幾個陌生名字,有些迷糊:“這都誰啊。”
江與臨說:“肖成宇、荊鴻你見過,入夢來是一頭小鹿,長得很漂亮,精神系怪物。”
慕容煊來了點興致,問:“漂亮?男的女的?”
江與臨:“公的。”
慕容煊又沒興趣了:“那個莫星移呢?”
江與臨奇怪地看了慕容煊一眼:“莫星移是個……蝴蝶?應該也是雄性吧。”
“應該也是?”慕容煊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怎麽你好像和他不太熟。”
江與臨說:“讓你去偷東西,又不是去談戀愛,熟不熟重要嗎?”
慕容煊沿著山路慢慢往前面走:“你對象是談上了,我個人問題還沒解決呢,你身邊怎麽都是男的啊,真沒勁,一個女的都湊不出來嗎?”
江與臨:“……”
慕容煊感歎道:“我上班天天和一幫大老爺們混在一起,好不容易休個假,正在家相親呢,你叫我出來的時候我問你‘有美女嗎’?你怎麽說的?”
江與臨難得語塞了一下:“呃,我說‘都挺好看’。”
慕容煊無語冷笑。
江與臨:“也沒騙你啊,你就說好不好看吧。”
*
偷隕石的計劃制定得很潦草,參與人員也隨意,但進行得倒是意外順利。
順利地就如莫星移所說那樣——
探囊取物。
首次合作的八個人,確切地說是兩隻怪物、兩隻融合者、一個外星生物和三個人類,在第一次相互配合的過程中,就展現出了超凡卓絕、出類拔萃、始料未及、無緣無故、莫名其妙的超強默契。
他們有些人甚至是第一次見面,到M國下飛機的時候,好多連名字都沒記全,更別說誰是誰了。
所以才說默契來得無緣無故,莫名其妙。
本次行動的難度在於【同時】,八個人分別在八個不同的地點,必須在同一時間拿起隕石。
若有誰早拿了哪怕半秒,警報都會立即鳴響,霎時鎖死存放其他隕石的房間。
這比起默契,其實更考驗信任與反應速度。
還有表準不準。
就像奧運會跑步項目明槍一樣,平時練再多次、再專業的運動員也會有不小心搶跑的時候。
搶跑還有第二次機會,這個可沒有。
不過沒有就沒有,能悄悄偷自然最好,要是真被發現了,那就……搶唄。
從前,江與臨行事十分謹慎,總是將事態發展圈定在可控范圍內,周密謀算,精準把控每一處細節,想方設法降低風險,極力減少余波影響,免得落下把柄,遭人口舌。
現在嘛……
隨便吧。
反正無論是誰,無論多高的地位,無論做得好與不好,精細不精細,完美與不完美,都少不了被挑剔的命運。
所以何必為難自己呢?
自從禦君祁從異監委一樓打到頂樓、拆了半個行政中心以後,江與臨看開了很多,也看淡了很多。
整個人都升華了、超脫了。
還能惹出多大事來?都是浮雲。
愛怎怎地吧。
這次盜取隕石的行動這麽潦草,江與臨早就做好了失敗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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