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君祁面無表情,賭氣道:“炸了地球。”
江與臨失笑:“風花雪月,晚霞朝暉,地球上美好的事物那麽多,你怎麽忍心都毀了。”
禦君祁說:“那你就不要死。”
一顆來自於太空的高能隕石,很難對地球產生什麽感情。
在禦君祁的世界裡,因為有江與臨在,清風才是清風,明月才是明月,假若沒有江與臨,風花雪月與祂而言盡是虛無。
江與臨握住禦君祁的手,慢聲道:“你今天問我:我死了你怎麽辦,那你還是齊玉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死了我怎麽辦?”
禦君祁心頭一個激靈,抽手就想跑。
江與臨手勁很大,緊緊攥著禦君祁的手:“果然是屬章魚的,受到驚嚇就要跑,你這麽大一隻,躲到那裡我找不到你?”
禦君祁俊美無暇的臉上出現一絲裂痕:“……”
萬萬沒想到!
萬萬沒想到!江與臨居然在這兒等著祂!
江與臨生性決絕,勇敢無畏,向來不是輕言放棄,畏縮不前的性格,在齊玉被確認為高維隕石,囿困於研究所時,他知道救不出齊玉,用一把手術刀給傷害齊玉的人割了喉,而後決心和齊玉同生共死。
後來即便是被關在禁閉室,受盡折磨,他也從沒想過放棄。
他一直在等。
等齊玉能量意識徹底覺醒,等著與齊玉一起離開。
活著離開。
可是齊玉還是死了。
“是我先放棄了,我受不了了。”齊玉死後那三年,江與臨總是在夢裡聽見齊玉說:“臨臨,別怪我。”
可江與臨怎麽可能不怪。
他恨死齊玉了。
倘若死別是他們的宿命,那他情願死在一起,可齊玉連選擇的機會都不給他,就獨斷的、決然的、殘忍的拋下他,選擇獨自潰散。
潰散時利落果決,重聚後心虛如狗。
畢竟縱然是高維隕石能量,也想不到自己會在三年內重新凝聚,再次與江與臨重逢。
剛知曉自己就是齊玉時,禦君祁就挺怕江與臨質問,為此提心吊膽了很久。
可江與臨一直不動聲色,既沒翻舊帳,也沒有提起這件事,好像過去的事就這麽過去了。
但是好像終究只是好像。
醞釀了這麽久,該來的還是來了。
禦君祁已經不記得潰散之前發生了什麽,也不記得自己是如何潰散的,但那段時間的很多事,總是會出現在怪物夢中。
“只要我還活著,他們就會不停用折磨你來刺激我,”禦君祁握著江與臨的手,很沒有底氣地解釋說:“你當時已經很虛弱了,你會死的。”
聽到這兒,江與臨冷笑一聲,沒有說話。
禦君祁臉頰發麻,耳根和後背陣陣刺癢,幾乎說不下去。
在和肖成宇一起學習申論時,禦君祁就經常因為不知道該如何作答而交白卷。
肖成宇告訴祂,不會也別空著,硬著頭皮往下寫,萬事開頭難。也許寫著寫著就有思路了,不寫肯定是0分,寫滿答題卡,讓閱卷老師看到你端正的態度,沒準還能得個三兩分同情分。
對於向江與臨解釋‘齊玉究竟為何沒有與江與臨同生共死,而是選擇獨自潰散’這件事上,禦君祁決定用上肖成宇給的答題技巧。
讓江與臨看到自己的態度,獲取同情分。
禦君祁艱難地往下講:“當時的情況你也知道,他們把我當成能量源,所以就算你死了,他們也不過放過我,沒準還會做出更過分的事情,最後我也一定會死。但現在我們都還活著,也就說明我的選擇……也,也沒錯。”
說著說著,居然還真圓回來了。
肖成宇有點東西。
禦君祁還沒來得沾沾自喜,就聽到‘啪’的一聲。
祂臉上挨了一巴掌。
“……”
百聞不如一扇,傳說中的巴掌終究還是落在了禦君祁臉上。
不疼,但還挺響的。
表達了江與臨心疼生氣又不舍得打祂的思鄉之情。
我閱讀理解能力越來越強了,申論一定能考滿分。
禦君祁天馬行空地想。
江與臨不輕不重地拍著禦君祁的臉:“你現在倒是很會胡說八道。”
禦君祁微微收起下巴,在江與臨手心上蹭了蹭:“別生氣了,都過去了。”
江與臨掐著禦君祁的下巴,使勁把那張英俊的建模臉揉成了包子:“如果你再敢做出什麽犧牲自己保全我的蠢事,我不會再絞盡腦汁復活你。”
禦君祁滿臉委屈,不敢躲也不敢還嘴。
江與臨眯起眼睛:“再有這樣的事,你今天斷氣,明天我就找別人,再也不想你,不愛你,永永遠遠忘了你。”
禦君祁眉峰微微一動,眼神化作春水,含情脈脈地看著江與臨。
江與臨手指無意識蜷起:“你幹嘛忽然這麽看我?”
禦君祁握起江與臨的手,放在唇邊輕輕一吻:“你說再有這樣的事,你就‘再也’不想我,不愛我,永遠忘了我……”
所以,祂不在那三年,江與臨一直在想祂、愛祂、從沒有一刻忘了祂。
這話比表白還動聽,禦君祁怎麽可能不歡喜?
江與臨眉宇微斂,攏上層難言的情緒。
他就這麽看著禦君祁,又像是透過禦君祁的臉,看向那個為他而死少年齊玉。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