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君祁眸中光華流轉:“我覺得好熟悉。”
入夢來眨了眨眼:“您的意識附在胸卡主人身上,在幻境中發生的一切就如親身經歷般真實,會有這種錯覺也很正常。”
和江與臨不同,禦君祁並不糾結這個問題,怪物的好奇心很低,祂沒有繼續追問。
禦君祁只是點點頭:“江與臨呢?怎麽不把他帶進來?”
入夢來梗了梗,硬著頭皮又說了一個謊:“您和江與臨大人不在一個空間,喚他入夢失敗了。”
禦君祁沒再說什麽,只是問:“那你喚我進來做什麽?”
“殿下,你們已經知道了胸卡主人是誰,還要繼續在幻境中待下去嗎?”
入夢來勸不動江與臨停止探索幻境,只能單獨找機會做禦君祁的工作:“胸卡不在的這部分時間,整個世界由靈境掌握,靈境或許會編織出一些情節來誘殺你們,比如逝去的親人忽然出現,接到通知中了千萬大獎之類,只要被這些裹著糖衣的條件迷惑,參與者就會在幻境中越陷越深。”
禦君祁看向入夢來。
入夢來循循勸道:“之前胸卡一直在,靈境無法乾預事實發展,但馬上要放寒假了,這段時間會出現大量空白期,這很危險,你們進入幻境的目的已經達成,不應該再留在這裡。”
禦君祁不假思索地拒絕:“不,我要了解齊玉身上發生的事情,這個人有問題。”
入夢來心頭一抽,緊張心跳都該停止了,聲音乾澀地問:“什麽問題?”
禦君祁:“沒有人會無緣無故死而複生,齊玉已經和江與臨約好在元旦出海,去看自己當時落水的地方。”
入夢來滿臉糾結,皺起鼻子:“殿下,你看到的也不一定都是真的,誰出海還戴胸卡啊。”
禦君祁淡淡掃了入夢來一眼。
入夢來心頭微顫,因為怕引起懷疑,也不敢反對得太明顯。
他溫順地低下頭:“好吧,都聽殿下的。”
禦君祁揮手示意入夢來退下。
圓月熄滅,夢境消散。
*
齊玉從浴缸裡醒了過來。
他先從水裡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又垂眸看向水中的身體,不知為何總有種詭異的違和感。
胸卡不在,齊玉體內屬於禦君祁的意識蠢蠢欲動。
禦君祁的本源力量太過強大,失去了胸卡壓製,僅憑靈境的力量,很難完全封閉祂的意識。
祂正在蘇醒。
齊玉邁出浴缸,披著浴袍走進臥室。
江與臨正趴在床上玩手機遊戲,聽見齊玉出來,抬了抬下巴:“桌子上有一次性內褲,你先換上吧。”
兩個人的衣服都去送洗了,沒有睡衣可穿,酒店內浴袍很沉,穿著不太舒服,江與臨隻穿條內褲,光著身子鑽進了被裡。
男生之間沒那麽多講究,酒店房間也暖和,他就那麽趴在床上,露出光潔的後頸和後背,抱著枕頭玩手機。
燈影下,細膩皮膚呈現出一種溫潤的玉色,白得發光。
齊玉思緒混亂,一方面覺得男同學之間沒什麽忌諱,可另一方面又有些說不出的嫉妒。
他壓下心底翻湧糾結的情緒,朝江與臨走過去,低聲問:“玩什麽呢?”
江與臨往邊上動了動,露出五顏六色的手機屏幕:“消消樂。”
齊玉在床邊坐下來:“你不回去上晚自習,明天老師會說你嗎?”
江與臨手指在屏幕上劃過,消掉了四隻小雞:“我裝病請假了。”
齊玉也抱著枕頭趴過來,指了指可以連成三個貓貓頭。
今晚難得不用上晚自習,江與臨暫時從繁重的學業中抽身,自在地玩手機遊戲消遣時間,和齊玉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閑天。
遊戲體力耗盡後,兩人又找了個喜劇電影看。
關了燈,幕布緩緩落下。
龍標亮起,故事開始。
屋子的光線隨著電影畫面明暗起伏,色彩不斷變化。
二人擠在江與臨的床上,肩並肩靠著床頭坐,一邊看電影,一邊吃零食,喝冰汽水。
氛圍輕松愉悅,歡娛靜好。
閑適的松散中,齊玉感受到了前所未有安然,是沉在海水裡,又像是飄在白雲端,眼前的一切如此美好,恍若一場泡沫琉璃般易碎的七彩幻夢。
齊玉應該是快樂的,他也確實很快樂。
只是不知為何,電影才播到一半,他就又開始難過了。
沒由來的,齊玉開始杞人憂天,電影進度條好似某種極具暗示意味的倒計時,快樂的時光如沙漏中徐徐流逝的細沙,在開始的那一刻就注定又終結。
故事總要有結尾的。
電影畫面微暗,整個屋子裡都是蒼藍光芒。
齊玉側頭看著身邊的江與臨,忽然很想哭。
正這時,幕布光芒流轉。
一輪圓月升上海面。
禦君祁又入夢了。
*
夢境中,圓月燦然。
入夢來霍然出現,急切道:“神王殿下!”
禦君祁抬起眼睛,眼神中竟閃過一絲空洞,聲音疲憊:“你怎麽又來了?”
入夢來焦急萬分,兩條修長的鹿蹄不斷在原地換踏:“您入妄了!您沒察覺嗎?您剛才差點就沉浸在幻境中了!”
禦君祁臉上沒太多情緒:“是嗎?我只是覺得剛才那一刻很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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