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鳶?”
“小夫郎?”
聽到那聲小夫郎,陸鳶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
蕭戾眼疾手快將人拉住,強壓著不住上揚的唇角,欲蓋彌彰地咳了咳。
“小心點,都這麽大的人了,這次還好有我在,要是我不在可怎麽辦啊?”
要不是他這語氣格外欠揍,陸鳶說不定真以為他是在關心自己了。
站好後,他沒好氣地甩開男人的手,腳下生風地趕路。
“就是因為有你在,我才會差點摔倒!”
蕭戾自知理虧,可瞧著少年對自己愛搭不理的,就總忍不住想要逗逗看。
眼下看小哥兒真的是氣狠了,他心知過猶不及,便打算哄哄人。
再怎麽說都是自己先招惹的,把人給哄好自然也是自己的分內事。
若是沒有穿書,要哄人他說不定就直接拿錢砸了。
可這裡是落後古代,不說他敢將那些金銀珠寶送給小哥兒,也得看小哥兒敢不敢收。
除此之外,他要是將那些東西隨便拿出一樣,被人注意到了,難免會惹來事端。
倒霉點,要是被女主發現,以對方重生對原身的了解,怕是要引起不必要的懷疑了。
他不怕事,但怕麻煩。
所以他拿出來的東西,必須得過了明路才行。
像金銀珠寶這些暫時就不用想了,光明正大拿出來用是不行的了,不過其他的像吃食之類的,吃了別人也發現不了。
想著,他從空間裡取出一顆又大又粉的水蜜桃遞給小哥兒,“別生氣了。”
“幹什麽?”陸鳶喉嚨吞咽了下,強迫自己不要看那又大又紅的桃子,卻忍不住用余光頻頻看過去。
小哥兒邊看還邊吞口水,小模樣可愛得緊。
莫名的,蕭戾覺得自己喉嚨似乎有些發乾,喉結上下一滾吞咽了下。
“賠罪禮。”
“給我的?”陸鳶微微瞪大雙眼。
在陸家,陸有福是家裡的寶,他就是家裡的草。
在陸有福可以每天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時候,自己每天要不停乾活,還要給公中交銀子才能吃上幾口做飯剩的邊角料。
好東西都是陸有福與陸家其他孩子的,他連吃飽尚且做不到,哪裡能吃果子這東西。
要不是因為前兩年自己病得差點沒活下來,陸家上下都不給自己吃東西,想把他活活餓死,小爹爹發了一通火後就開始帶著他單獨吃。
可哪怕他們不和陸家吃一鍋飯了,陸家卻還是要他們交公中銀子,不然就把他們趕出陸家。
明明那房子他爹也有份,卻因為爹不在了,他們就這麽欺負他們孤兒寡父。
小爹爹每天都要繡荷包、手帕,每個月換來的銀錢大頭都給了陸家,剩下的那點將將夠他們父子吃喝。
為了自家日子好過一些,他隔三差五就會上山采山貨去賣。
這次也是因為他攢了不少曬乾的山貨,便打算去城裡賣掉。
雖說楊柳村離城裡不算太遠,但對於他一個小哥兒來說還是有點奔波,來回一趟不僅耗費時間久不說,有時候還賣不出幾個錢。
平均下來,一個月他可能也就去一趟城裡賣山貨。
為了趕趟,今天天不亮他就起來了,踩著露水上山采了不少新鮮的山貨,打算一起帶去賣。
蕭戾看他突然紅了眼眶,眼淚汪汪可憐得不得了的樣子,不由地心下一緊。
“怎麽了?好好的怎麽一副要哭的樣子?真有那麽氣?”
聞言,陸鳶猛地回神,又羞又氣,小臉鼓起來,本是狹長的桃花眼都仿佛圓潤了不少。
“誰要哭了!”
氣呼呼的小哥兒像鼓起來的河豚,可愛得讓人忍不住想上手戳戳看。
蕭戾摁下心中的蠢蠢欲動,將果子塞進他手裡。
“不是要哭就好,拿著吃,吃了可不能生氣,更不能哭了啊!”
說罷,瞧著小哥兒懵懵的樣子,他到底沒忍住上手戳了戳那微微鼓起的臉頰。
一戳一個坑,拿開手又很快回彈。
在他又一次想要戳一戳的時候,陸鳶咬牙切齒抓住他的手指。
“你夠了!”
“咳!一時沒忍住!”
“……”陸鳶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你閉嘴!”
見人隱隱似乎又被氣狠了,蕭戾手動給嘴巴拉上拉鏈,示意自己閉嘴了。
陸鳶沒見過這樣的動作,可半猜半蒙的,也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遲疑了好一會才松開手。
蕭戾朝他笑了笑,下巴朝著他手裡的水蜜桃點了點。
陸鳶下意識低頭,看見手上又大又紅的桃子時,嘴巴裡口水不停地流著。
看了好一會,他搖搖頭,將其遞回去給蕭戾,“你吃吧。”
蕭戾看得出他對水蜜桃的喜歡與渴望,可他偏偏沒吃,還把他還回來給自己。
他沒有接,“為什麽?”
“這是你的啊!這樣又大又紅的桃子,拿去縣裡都能賣兩文錢,不,三文錢都可以,我吃了浪費,三文錢都可以買一個肉包子了!”
說話的時候,陸鳶腦袋低低的,可語氣卻很高興。
哪怕一出生就背負著私生子這個名頭,可蕭戾從小到大還真沒有餓過幾次。
為數不多挨餓的日子,基本在八歲前,距離如今太遙遠了。
昨晚蕭家的飯食,此刻小哥兒的推拒,無一不在告訴他這是個很多人尚且無法飽腹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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