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鳶想了下,重重點了點頭,“小爹爹說得對,我以後一定也會和小爹爹一樣聰明的。”
這傻乎乎的樣子,林清都不想說他,搖搖頭對著蕭戾說道:“鳶哥兒要是有哪裡做得不好,你多擔待點。
我也不能時時陪在他身邊提點他,在蕭家你就是他最大的依靠,我不求你一輩子都對鳶哥兒同如今這般,但求你記得如今,即便日後你厭棄他了,也讓他有個體面。
我的孩子我知道,鳶哥兒是懂事的,若真到了那一步,他必定不會讓你為難。”
話題轉變得太快,陸鳶一下子沒趕上,不由地愣在了那裡,怔怔地看著他們。
“不會有那一天,”蕭戾握著陸鳶的手,目光堅定地看著林清,向他承諾道:“除非他背叛、或者要殺我,不然這輩子他不管犯了多大的錯,我的枕邊人只會是鳶兒,不會再有別人。”
在末世裡見了太多的背叛與反目成仇、互相殘殺,他覺得能找到一個可以彼此信任的人就已經是幸運了。
當然,要說他現在有多愛陸鳶,也不見得。
感情不是一蹴而就的,他喜歡小哥兒的漂亮、活潑、有趣,可也僅僅是喜歡,還沒有到愛的程度。
或者準確一點來說,他也沒愛過人,還不知道愛一個人是什麽滋味。
不過不管愛不愛,既然決定要在一起過一輩子了,那責任是不可避免的,該他承擔的,他都會承擔。
他說得太過絕對,林清卻沒有太過高興,只是淡淡地笑著點點頭,“你有心就好。”
未來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清楚呢?
作為過來人,林清見過太多恩愛的人最後鬧到休妻棄子、拋夫棄子……
他太清楚新婚燕爾時漢子什麽都能承諾,但一年呢?五年呢?十年一輩子呢?
他的態度不算隱晦,單純的陸鳶沒看出來,蕭戾卻是察覺到了。
只是他也沒有解釋沒什麽,畢竟空口無憑的承諾和讓人畫餅充饑沒什麽區別,在承諾兌現之前都沒有任何意義。
不過不解釋,不代表他就會什麽都不做都不說。
借此事,他正好提出讓林清搬去蕭家之事,“小爹爹和我們一起住之後,不管是提點鳶兒,還是我怎麽做,都可以親自看著了。”
“對啊小爹爹,東西收拾好沒有啊?沒有的話我們一會幫你一起收拾。”陸鳶才是最盼著林清搬去蕭家的人,“家裡屋子都給你收拾好了,搬過去就能住了,以後咱們不用再受爺爺奶奶和大伯娘他們的氣了!”
這回換林清愣住了,看著他們二人張了張口,好一會才皺眉說道:“這於理不合,我一個當嶽爹,去兒婿家住幾日也就罷了,哪能搬去兒婿家住的,這不是讓人笑話嗎?”
說著他搖了搖頭,“不行,我不去,你們好好的,時不時來看看我就行了。
就算要去蕭家住,也是等鳶哥兒有了身孕,我這個當爹爹的去照看他,或是等他生下孩子的時候,去照顧我的外孫。
別的時候不能去,不說別人戳我脊梁骨,就是蕭家也會跟著被人笑話的。”
好好的誰希望骨肉分離呢?林清不是不想去蕭家,而是不能去。
別人戳他脊梁骨他不怕,可鳶哥兒如今和蕭四好好的,要是因為自己,以後二人之間出現了隔閡,那他是怎麽都不能原諒自己的。
聽他說不去,陸鳶急了,“小爹爹,我們不是說好了嗎?你怎麽能騙人啊?不行不行,你都答應我了,不能說話不算數的!
明年開春咱們就要舉家搬遷了,小爹爹你現在不跟我們一起住陸家,難不成你到時候要留在楊柳村嗎?你舍得以後再也看不到我了嗎?
小爹爹,我不管,你都答應過我了,蕭四也和爺奶他們都說好了,你這樣不是讓蕭四也說話不算話嗎?你不能這樣的!”
其實哪有那麽多不能,無非就是小哥兒仗著小爹爹寵自己罷了。
林清敏銳地抓住了重點,“蕭家為什麽要舉家搬遷?”
要知道在這時候,除非活不下去了,不然沒有幾個人會願意背井離鄉的。
光是搬遷的路上就不知道有多少危險,還有背井離鄉也意味著放棄家族庇護、祖產什麽的。
蕭家這怎麽看也不像是出了什麽事的樣子,好端端的為什麽要舉家搬遷?
“哎呀,差點忘了說了。”陸鳶一拍腦門,看了一眼蕭戾,問他:“蕭四你說?”
“鳶兒說吧,有什麽漏了的我再補上。”蕭戾拍拍他的手,無聲地安撫他。
大抵是因為知道他在背後給自己兜底,小哥兒逐漸冷靜下來,想了一會才緩緩將事情說了一遍。
“是這樣的,蕭四說……”
等他說完,蕭戾捏了捏他的手,輕聲在他耳邊說道:“鳶兒說得很好。”
陸鳶臉紅了紅,不自在地瞥了眼對面,好在小爹爹並未注意到,不然該笑話他了。
而此時,林清正因為他所說的話而感到震驚,久久回不過神來。
乾旱這種事,往往還可能伴隨著蝗災、饑荒。
如果朝廷願意賑災,那些當官的不貪他們還有活路。
可這裡是涼州,是傳聞中的不毛之地,如果朝廷不管,如果當官的貪汙,等待他們的將是……
林清甚至都不敢去想那樣的場景,光是想想就覺得心在劇烈跳動,好像隨時要跳出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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