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宜聽了越發羞赧,“我、我不嫁……”
憑借父母的恩情嫁了過去,偏偏自己又是這副男不男女不女的樣子。
這和騙婚有什麽區別。
“這由不得你。”溫夫人的態度卻空前強硬,“昨日我已收到了你舅舅的回信,你明日便動身去京城吧。”
“娘親,不可以!”溫宜跪下求情,溫夫人卻背過身去,“宜兒,難道你想讓娘親死不瞑目嗎?”
“娘親您在說什麽?您和父親都會平安的,娘親,娘親!”
溫夫人還是轉了回來。溫宜看到她的臉上緩緩流下了一行清淚,接著銀光閃過,溫夫人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匕首,轉眼便抵在了自己頸上。
“養兒不孝,我沒臉去見你父親了!”溫夫人說著竟要自刎。
“娘親!”溫宜嚇得幾乎快要暈了過去,雙腿一軟癱倒在地上,“娘親我聽您的,我什麽都聽您的!不要--”
“那你發誓。”溫夫人卻沒有收起匕首,只是冷冷道。
“我發誓我發誓!”
“此去京城一定遵守婚約,按時完婚。”
“此、此去京城,一定、一定遵守婚約,按時完婚……”
溫宜抽抽噎噎的說完,溫夫人這才收起匕首,“起來吧,明天還要趕路,今晚早些休息。”
“娘親……”她自己從地上爬起來,淡粉色的衣裙上已經沾滿泥汙,“等父親回來再走可以嗎?”
溫夫人睨著眼睛瞥了她一眼,眼裡毫無溫度。
溫宜抖了一下,心虛的低下頭去,“我知道了,娘親,明日一定準時啟程。”
就這樣,溫宜隻帶了一個貼身丫鬟便匆忙又狼狽的踏上了去往京城的漫漫長路。
想起那塊兒玉佩,溫宜突然站了起來。
“小姐,您要去哪兒?”青竹以為她無聊了想四處走走,又怕這山上有什麽豺狼虎豹,緊張的跟在人身後。
溫宜卻上了馬車,從包袱裡找出那塊兒玉佩來。出發前溫夫人千叮萬囑,這玉佩實在珍貴,又是將軍夫人給的信物,一定要貼身攜帶,以免被人偷了搶了去。
溫宜卻嫌它太冷又太沉,戴在身上,冰的整個胸口都泛涼。
如今驀然想起娘親的眼神,如果真的一不小心將這玉佩丟了或者壞了。
被娘親責罰事小,溫宜真正怕的是娘親握著匕首時的眼神。
了無生機,仿佛已經是個死人。
溫宜打了個寒顫,將玉佩戴在脖子上,藏進衣服裡。這時,青竹撥開簾子走了進來,“小姐,時辰不早了,咱們繼續趕路吧。”
“好、好……”溫宜有些心虛,匆忙整理好衣服,坐到馬車一角。
“小姐,您……您怎麽了?”青竹向來是個機靈的敏銳的,覺察到小姐的異樣,貼心問道。
溫宜連忙搖頭,緊貼在胸前的玉佩也跟著搖晃起來。
好冰。
“那您為什麽皺著眉頭,是不是剛剛在山上吹了風?小姐都是我不好!”山上本就風大,青竹會誤會也是理所當然的。
溫宜不好意思解釋,只能放任她誤會下去。
馬車走了整整一天,傍晚時分依舊沒有到達最近的鎮子。
夜間寒冷,即使溫宜裹緊外衣依舊起不了多少作用,慘白的小臉縮在厚重的狐裘裡,襯得越發小巧可人。
青竹看著心臟酸疼起來,出門這些天,小姐瘦的更厲害了。心疼的將小姐抱在懷裡,用自己的身體暖著人。“小姐,這可如何是好!”
夜色漸深,山路也顛簸起來,青竹的表情愈發凝重,看上去竟然比溫宜還要愁上幾分,“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要是有什麽歹人或者野獸……”說著,把自己下了個哆嗦。
溫宜被她說的也擔憂起來,頻頻朝窗外看去。這時,車夫一聲驚呼,“小姐,前方似乎有座寺廟!”
“就去那裡罷!”看來一時半會兒是到不了鎮上了,想起青竹方才的話,溫宜打了個寒顫,忙讓車夫改道去寺廟。
馬車悠悠來到寺廟前,掉了漆的暗紅色廟門緊緊關著,看上去已經有些年歲了。
“該不會是座廢廟吧。”青竹一看,臉頓時拉了下來。
溫宜搖了搖頭,“不會,你看。”指了指廟門上方,“那裡有打掃過的痕跡。”
青竹仰頭看了一會兒,果然看到了門楣上的痕跡。“小姐您可真是心細!”
溫宜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下車親自敲了三下廟門。
“進來吧,沒鎖。”門內有人應道。
青竹推開門,率先走了進去,一進門就被灰塵嗆了個猝不及防,“咳!咳咳!小姐,這麽多灰塵,怎麽可能有人啊!”
溫宜及時用手帕捂住了口鼻,所以並沒有被嗆到。隔著煙塵,她打量起廟內的景象來。
剛剛明明有人應答的。可眼前看到的,分明是一副久無人煙的破敗景象。
滿地落葉積了厚厚一層,有的已經開始腐爛,散發著不容忽視的腐朽的氣味。正前方的大殿門開著,借著夕陽的余暉,隱約看到了幾尊東倒西歪的佛像。
那剛剛應聲的會是什麽人?還是--
根本就不是人!
溫宜倒吸一口涼氣,尚未來得及呼喚青竹,便聽到了若有似無的腳步聲。
似乎是從大殿傳來的。
“青竹,我們快走!”溫宜說著,拉起人轉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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