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間裡還有嘩嘩的水聲傳來。
是奶奶回來了!
秦音興奮的跑到洗手間,“奶奶!”
嘎吱一聲,洗手間門自己打開了,一個陌生的中年女人帶著滿手泡沫走了出來,“是秦音吧,你好,我姓江,是孟總家裡幫忙的阿姨,叫我江嬸兒就好。你放學了?”
秦音疑惑的後退一步,大腦有些轉不過來。這時,客廳響起一陣腳步聲。
“秦音回來了啊,晚上好,沒想到你們放學這麽早。孟響還說要給你一個驚喜呢,這下驚喜沒有,只有驚嚇了吧!”是個戴黑框眼鏡的中年男人。
盡管只有一面之緣,秦音還是認了出來,這是孟響的父親。
“孟、孟叔叔好!”
“你好你好,冒昧打擾,真的很不好意思。但孟響這家夥,你知道的,就是喜歡異想天開。我們這些做長輩的又能有什麽辦法呢?畢竟就這麽一個孩子,得慣著啊!”孟父的語氣雖然苦惱,表情卻是明晃晃的甘之如飴。
秦音的大腦越發混沌。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孟父見人一副雲裡霧裡的糊塗樣,乾脆拉著人到沙發上坐下。沙發坐墊和沙發套也全都換了新的,而且品質明顯要高出不止一個規格。
明明是在自己家,秦音卻如坐針氈。
孟父反客為主,為他倒了一杯熱茶,“是這樣的,秦音,孟響全都跟我說了。”
啊?秦音更懵了,說了什麽?
“期中考試成績出來後,孟響跟我說,他能安下心來學習,全都是因為你,還說你們已經正式開始談朋友了。
嗯,雖然我也覺得這個時候開始有些早,但孟響他上學本來就晚,其實十八歲的成年人談朋友根本沒什麽,對不對!”
秦音的腦袋嗡嗡作響,原來孟父已經知道了。
孟響為什麽不和他商量?
“他說你太久沒回家了,想回家住一段日子,我就自告奮勇說幫親家收拾收拾房子吧!孟響也覺得可行,就給了我你家的鑰匙。小年輕談戀愛就是好啊,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鑰匙,他哪裡來的我家鑰匙?
秦音在書包裡翻找起來,果然,他的鑰匙不見了。
“秦音,怎麽了?”孟父見他表情急切,以為出了什麽意外。
秦音看向放在茶幾上的兩串鑰匙。一套陌生的應該是孟父的,另一套赫然就是他平時帶在身上的鑰匙。
孟父看到他的眼神,瞬間明白過來,“好個小畜生,竟然學會偷東西了!我還以為這鑰匙是你給他的!心想鑰匙都給了,收拾收拾屋子算什麽。沒想到竟然是他自己拿的。秦音你不要生氣,看我怎麽收拾他!”
孟父說著,拿起車鑰匙跑出門外,秦音咬咬牙還是追了出去。江嬸兒見房主和老板都跑了,甚至連大門都沒關,什麽事情這麽著急?搖了搖頭關好門,繼續打掃衛生。
後果就是孟響被狠狠揍了一頓,是真的狠揍。
整個辦公室的老師都出來勸架了,結果那麽多人仍舊沒能攔住氣上頭的孟響父親。
孟響被送進了醫院,秦音本來也想跟著去,孟父卻把他送回了家。
“孩子,這次是叔叔做的不對,你不要記恨孟響好不好?”路上,孟父生怕秦音對孟響有怨氣,一路上好話說盡。
秦音安靜的聽著,到家後向孟父保證自己一定不會怪罪到孟響頭上。
可躺在床上時卻想,就算他不怪罪孟響,他們也是沒可能的了。
孟父說孟響從小便沒了媽,他又忙於生意沒有時間關注孩子的成長。所以很長一段時間裡,和孟響作伴的只有足球和遊戲。
--所以孟響很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時光,甚至做出了一些過激的行為。
想到這兒,秦音從床上爬了起來。
他遠遠滿足不了孟響對愛情的期待。
失去了父母的秦音比誰都要清楚,任何人都填補不了父母的空缺。
奶奶不可以,愛人當然也不可以。
孟響卻將那麽沉重的期待投射到了他身上。
他只會讓孟響失望。
因為他很清楚,他做不到。
秦音下了床,踢趿著拖鞋來到客廳,從電話簿裡找到大伯家的電話號碼。
是座機電話,秦音猶豫了一下,還是打了過去。
不一會兒,電話接通。
”喂,誰?”聽聲音,是大伯母。
秦音用食指敲打起桌子。
“大半夜的打了電話又不出聲,神經病啊!”大伯母脾氣不好,眼看就要掛斷,秦音用力敲打起來。
“咚,咚咚,咚,咚咚咚……”
規律的敲擊聲通過話筒傳遞而出,電話那端的中年婦女屏住了呼吸。半晌,輕聲道,“秦音?”
“咚咚咚咚!”秦音急切的敲擊了四下。
“秦音,我的手機號你有嗎,1XXX,微信也是這個,有什麽事微信說吧。嘟嘟嘟……”
大伯母掛斷了,秦音忙記下號碼,微信搜索,搜出一個昵稱是“曜曜”的帳號。頭像是一個身穿白色襯衫的大男孩兒,一頭黑色短發清爽利落,長相清秀,笑容燦爛。背景是國內某重點大學的標志性建築。
男孩兒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堂哥秦曜。
確切的說,是十五歲的秦曜,剛收到重點高中的錄取通知書,意氣風發,未來一片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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