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公子?”這時,溫宜輕輕喚了他一聲。
柳公子自聽完自己的講述便陷入沉思一聲不吭,難道柳公子也覺得自己異想天開,想要廢掉婚約是大逆不道?
想到這個,溫宜的神情難免悲傷。
柳常寧回過神時,看到的便是泫然欲泣的一張臉。心臟刺痛了一下。
“溫小姐,雖說自古以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天經地義,但人非草木,若是世事聽從父母的話,那到底是為自己而活,還是為父母而活?父母終有一日會離我們而去,但伴侶卻會伴隨一生,若是為了父母之命就勉強自己與不愛之人度過一生,想來父母知道了也會心痛吧。”
柳常寧言語懇切,溫宜聽了,方才的悲傷頓時煙消雲散。
“柳公子,你說的對。可是,後山的靈猴……”
“溫小姐難道忘了嗎?古人還有一句話叫人定勝天。只要溫小姐有心,想來天意也不過如此。”
柳常寧說的堅定,溫宜也跟著安定下來。感激的朝人一笑:”今日還要多謝柳公子開導。”
柳常寧看上去竟然有些不好意思,窘迫的撓了撓額頭:“能幫到溫小姐,是我的福氣。”
言罷,兩人再度相顧無言。
今日天氣很好,陽光明媚,卻不熱烈,空氣中香燭和燃香的氣味清遠悠長,讓踏足此地的人身不由己清心寡欲起來。
可這兩個人,雖然行為舉止極有禮數,絲毫沒有逾矩之處,可周身圍繞著的分明是如膠似漆的情人之間才會有的溫情和甜蜜。
路過的行人忍不住側目而視,溫宜注意到路人的目光,臉上一熱,小兔子一樣慌張後退了兩步。
柳常寧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在大庭觀眾之下失了禮,心中卻未有一絲難堪,甚至覺得慌張的溫宜也有著別樣的可愛。
是與平日裡表現出的端莊截然不同的可愛,多了幾分女兒家的嬌俏,還隱藏著獨屬於溫宜的靈動與活潑。
活潑。柳常寧在心底反覆咀嚼這個詞語。他怎麽會認為溫宜活潑?可方才,他的感受分明就是如此。
看來,是自己對溫宜了解的還不夠深刻。柳常寧到底是聰慧的,很快便找到了緣由。目光含笑,看向一臉愕然的溫宜。“溫小姐,在下萬分期待下次與你相遇。”
溫宜一愣,眼中的失落清晰可見。這就要分別了嗎?尚未詢問出口,柳常寧已然轉身離去。
溫宜依舊愣在原地,看著柳常寧離開的方向,悵然若失。
“小姐,我可找到你了!”青竹從遠處氣喘籲籲跑來,“小姐你去哪兒了,你該不會真的和那姓柳的在一起吧?”
溫宜木然的點了一下頭,又立刻搖了搖。
“你這又是點頭又是搖頭的,到底是不是呀!”
青竹快要被她急死了,溫宜卻微微一笑:“沒事了,青竹。舅娘應該快結束了,我們回去吧。”
“真的嗎?我跟你說那個姓柳的他絕對有問題,柳安本來和我在吵架,還沒吵出個結果呢突然說自己有事,竟然臨陣脫逃了。他們一定是有什麽陰謀,小姐你可千萬得小心!”
“就算是真的有,也不一定是針對我。針對一個一無所知的小女兒家,又圖什麽呢?”
“小姐,你長得好看啊,還讀了那麽多書,誰能娶你進門是天大的福氣!”
“停停停,怎麽又說這個了?而且,柳公子怎麽可能……”說到這兒,溫宜說不下去了。
要柳公子娶自己這樣的人,也實在是太委屈他了。
“呀,小姐!你又來了,你就是配得上全天下最好的男人!”青竹向來覺得自家小姐是天下第一好的,別說柳常寧了,就算是那將軍家的公子來了,她也得好好打量打量。
也不知道那關小將軍到底是什麽樣的人。她們遠在潮安,很少能聽到京城的逸聞趣事。如今好不容易來了京城,卻又幾乎沒有機會出門。
以後可得找時間好好打聽打聽。
而她想打聽的對象,此刻也已經收到了家中來信,憂愁程度絲毫不比溫宜少。
“溫?我記得京城沒有姓溫的人家啊?”副將鄭平是個嗓門大的,最先問道。
“鄭將軍沒有記錯,確實沒有。”護衛李軒道。
“難道人不是京城的?”
“會不會是關將軍行軍路上認識的……”
……
“夠了!”人群中心,正在看信的人猛的拍了一下桌子,轟隆一聲巨響,眾人驟然噤聲。
不知過了多久,窒息般的氛圍裡,那人突然站了起來,高大的身影遮擋了背後的光線。
眾人紛紛看了過去,又在對上那人的目光後迅速轉了回來。
那人似是知道他們的反應,不屑的冷哼一聲,掀開門簾大步走了出去。
“關小將軍該不是要去殺人吧?”
見人離開眾人紛紛松了口氣,又嘰嘰喳喳重新討論起來。
而話題的中心,大名鼎鼎的關將軍之子,關景尋,正在帳篷收拾行李。他打算在親爹親自前來抓人之前先走為妙。
並不是他不滿意包辦婚姻,事實上常年忙於公務,關景尋很是樂意有人幫自己搞定婚姻大事。
但是他渴望的聯姻對象應該是知書達理溫柔如水的大家閨秀。
而不是周家那隻母老虎的女兒。
沒錯,他說的母老虎,不是別人,就是溫宜的母親周寧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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