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固笑了笑。
白潮清捏捉緊了那隻被何固遞過來的酒杯,還好杯子裡剩下的果酒並不多, 因此雖然剛才酒杯從他手裡滑落, 但是並沒有果汁被濺出來。
白潮清當然認出了何固,這麽多年過去了, 對方的臉常常出現在他的夢中。
與對方臉上那種仿佛帶著面具般的虛偽笑容一樣,他帶給白潮清的都是些負面的情緒。
現在的情況, 白潮清是想向後繼續退去的, 但是他很快意識到身後有許多走來走去的人, 而自己面前站著的何固顯然並不會放任自己一直朝著身後逃離。
剛才白潮清下意識地向後走了幾步, 拉開了自己和何固的距離, 但是現在,對方借著遞還酒杯的機會,又朝著白潮清的方向走了過來。
他們的站位在今夜的環境下來看時很正常的, 因為在這場宴會上彼此交談的雙方都差不多保持著這樣的距離。
白潮清望著酒杯中所剩不多的果酒,陷入沉思。
在這樣的場合裡見到何固,是白潮清從沒有想到過的。
高中畢業以後,他和原來班級裡的同學沒有任何往來, 對於他們的去向也並不知曉。
何固可以算得上是他遇到的第一個高中同學, 當然也絕對是他最不想遇到的那一個。
白潮清強迫自己從過去的那一場灰暗的夢境中清醒過來,畢竟時間過去很久了, 而他已經是個大人了。
他強迫自己用大人的思維方式來思考問題。
白潮清的目光向何固看去, 對方似乎比起高中時候長高了不少,只是臉上帶著的那種笑容依舊虛偽。
白潮清想, 何固在這種場合出現肯定是有什麽原因的。
他現在應該代表著某一種勢力。
而何固會選擇主動的來與自己攀談,一定是有什麽目的的。
作為成年人的何固,總不會還像高中時代那樣大費周章只為了玩弄一個普通同學的友情。
想到這裡,白潮清漸漸冷靜了下來。
“有什麽事嗎?”
他問何固。
在白潮清打量何固的時候,何固其實也在打量白潮清。
不,或者應該說從今天晚上白潮清站在李烏沉身邊出現的那一刻起,何固的眼神就一直停留在他身上。
白潮清的面容比起高中時代幾乎沒有什麽變化,他那張精致的,美麗的臉還是在人群中分外的乍眼。
但是縈繞在對方身上的那種氣質卻變化了許多。
如果說以前的白潮清讓人覺得像是一朵瑟縮美麗的含苞待放的花朵,那麽現在的他就像是空山幽谷中靜靜盛開著的美麗蘭花。
前者羞怯,容易讓人產生濃重的破壞欲,後者靜靜盛開綻放,有一種不在乎周遭變幻的空靈之美。
除了驚訝於白潮清氣質方面卓然的變化之外,何固更關心的是白潮清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個宴會上。
在高中時代的時候,從何固打算捉弄白潮清這位成績總是比他優異的同學開始,他就已經對對方的家庭情況了如指掌。
何固記得,白潮清的父母都只是普通人。
那麽這又怎麽解釋白潮清出現在這個宴會上,而且是出現在了李烏沉的身邊。
“以前的事真是抱歉。”何固繼續說道,臉上適時出現了一絲歉意的笑容。
白潮清看著他,並沒有因為對方的道歉而感到釋然。
白潮清也沒有向何固預料的那樣對他說一句“沒事,都過去了。”這樣的話,以此來開啟他們今天新的談話內容。
見白潮清不答話,何固抿了一口酒,換了個話題道:“我現在在家族的企業裡做事,不知道你現在在哪裡高就呢?”何固狀似無意地問道:“難道你是在軍部做事嗎?不然你今天怎麽和李少將在一起?”
聽到對方這麽說,白潮清明白了對方今天和自己交談的目的。
他有一瞬間懷疑起記憶裡那個何固存在的真實性,畢竟眼前的這個何固這麽好懂,想來他年紀小些的時候騙人的計謀上應該更拙劣些才對。
“不比何先生家境優渥,我只是一個無業遊民。”
白潮清淡淡道。
何固沒有被白潮清的冷淡所打擊到,相反他有些驚訝白潮清如今說話的流利程度。
當初念高中的時候何固和其他人都認為白潮清是個啞巴,因此後來白潮清找他要回禮物並且將座位搬走的時候,親耳聽到對方斷斷續續的說話時,何固還嚇了一跳。
而現在,聽著白潮清用同正常人沒有差別的語速說話時,何固又是一驚。
“潮清,不要這麽生疏嗎?這麽多年我們都沒有見過面,現在重逢實在是難得的緣分。你是剛來雨當星嗎?對這裡是不是很不熟悉?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當你的向導。”
白潮清搖頭拒絕道:“謝謝,不用了,我有自己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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